灌婴满腔郁闷,向两边看了看,他又笑了,笑得很开心。
因为同样郁闷的人,不止他一个。
“周勃,你别绷着脸啊,儿子立下大功,你该笑才是!”
这话一出,周勃的老脸更黑了。
灌婴又看向夏侯婴,笑嘻嘻道:“怎么样,你也就是会驾车而已,令郎可是能擒拿田横啊!”
还不等夏侯婴说话,夏侯灶就手舞足蹈,大声说起来,“那田横人高马大,在我眼里,虚有其表,我一手擒拿,就把他制住,再一个扫堂腿,他就倒下了。阿父啊,你没事总在家里吹,说自己出生入死,是不是骗人啊?”
夏侯婴握紧了拳头,自家的儿子,不能生气,至少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生气!
他努力控制自己,可架不住夏侯灶疯狂试探啊!
“阿父,伱是被封为汝阴侯吧?食邑多少?六千九百户?”
夏侯婴绷着脸不说话,眼下刘邦只封了二十几个侯,他算是排名靠前的,还有一堆没封侯的,正在争吵呢!
这事很敏感,他不愿意多说,只能拼命使眼色。
可问题是夏侯灶看不懂啊!
这小崽子还品头论足,“高了!太高了!以阿父的功劳,给个关内侯就行了,咱们家要想出个名副其实的彻侯,还要看我的!”
“你闭嘴吧!”
夏侯婴已经感到了脊背冒汗,不寒而栗。
身后不知道多少利剑一般的目光,都要把他穿透了。
你儿子都说你不够格,凭什么给你封侯?
夏侯灶还在不停说着,“阿父,如果你能封侯,我觉得我也差不多。毕竟我也抓了田横啊!”
这时候周胜之、陈买,还有几个小崽子,也都嚷嚷起来。
“没错,我们都有大功,该给我们封侯!你们这些老的,再等一等吧!”
这帮大孝子,可把把大汉的功臣们整不会了。
还是那句话,跟谁争他们都不怕,唯独没法跟自家的孩子争。
人活一张脸,丢不起这个人啊!
说起来这个滋味,灌婴最熟悉,他这都是二进宫了。
当初得意洋洋返回,要闯函谷关,就撞上了灌阿守关,把他弄得好生尴尬。
如今又重蹈覆辙……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大家伙一起倒霉。
相比之下,自己甚至有那么一点想笑。
灌婴又意味深长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刘邦和刘盈……不会是陛下和太子故意为之吧?
“竖子,你猜他们在想什么?”刘邦低声问道。
刘盈眼皮动了动,轻声道:“莫非在想着封侯的事情?”
刘邦呵呵道:“你这个竖子,抽他们嘴巴,抽得真狠啊!”
刘盈一脸茫然,“阿父何出此言?孩儿是一点都听不懂。”
刘邦气得切齿咬牙,“你不用装……这事他们非算在乃公头上,你最多就是奉命行事而已。仁孝恭顺的太子盈,岂能干出这等阴险的勾当?”
刘盈顿了下,咧嘴笑道:“阿父谬赞,孩儿受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