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瑛,你长大了。”柳令月见她不动声色地便做下此事,不禁感叹道。
香瑛走上前去,搀住姑娘的胳膊,才发现面色如常的她,此时竟是浑身发颤。
姑娘一向如此,在这种大事上,从来不晓得宣泄情感。
柳员外去世时,她便如同今日一般,静静坐在屋外,除了嘱咐下人们忙碌后事,便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更是一声都没哭。
虽说嫁入时家不算久了,可她晓得姑娘以姑娘的性子,是真心待这一家人的。
不然,她早想尽法子逃脱了。
有时候,香瑛也期待,姑娘能像时三姑娘一般,遇到难过的事,大哭一场,总比憋在心里独自消化得好。
可她总这样。
说不上是坚强还是逃避,叫人心疼。
香瑛这样想着,便为自己找起力所能及的事来,“姑娘,我先寻人给世子和秀州云家去报丧,如今府上得有个能当家做主的人。”
“好香瑛,去吧。”柳令月点点头,语气依旧淡淡。
她如今并不敢进去看云娘子最后一眼,只叫了院里贴身服侍的婆子,为婆母收拾仪容。
倘若,她多留个心眼,查到时雅筠是托那郎中带有毒的银针进来害人,今日的惨剧,便不会发生了。
时旬的眼睛,如今还未治好。
阿韵,又这般年幼。
她没能护住云娘子,实在是对不起他们。
云娘子回来时候,还特意在衍州停留,为她买下许多香品、香料。
秀州香坊有云娘子照看
,生意也一直很好。
她还没来得及谢过,还没来得及帮云娘子摆脱国公府这桩孽缘,人便没了。
或许,她当真是克星。
谁靠近了都会变得不幸……
恍惚间,听丫鬟说,梁世子和长公主正在日辉院候着,有要事说,柳令月甩了甩头,强打起精神,脚步虚浮地往自己院里走去。
一进门,方听到梁宣和魏明昭道:“阿月,节哀。”
柳令月微微颔首示意,招顾二人在厅堂里坐下。
她闷声问:“可是此事,有了结果?”
梁宣点头道:“崔琮说了,故太后的病乃是婉娘所为,云娘子实则是受害人,平白受了冤屈。”
魏明昭也跟着将崔琮查探故太后一案的详情说了,可唯独没提沈娘子这一茬。
虽说这结果出乎意料,可如今的柳令月却没工夫细究,“人都没了,还谈什么冤不冤的。”
“我……会回宫禀告皇兄,请他重重惩处时雅筠,以礼厚葬云娘子。丧仪的事,宫里会派人来帮忙准备,阿月,你不必太过担心,安抚好府中人便是。”
“多谢。”柳令月垂眸,倏地又想起一事,“母亲去世前,曾说,想同乔国公和离,做一回真正的国夫人,再与这样的男人无瓜葛,不知,长公主可否帮她实现?”
魏明昭重重颔首:“自然。”
见柳令月神色恹恹,两人也不好再多言,梁宣将袖中的信筒递给她,只说是崔琮有话同她说。
柳令月接过,不曾打开
,便道:“不会是想同我解释,他怎的成了查处刘渊和玄通的人吧?我如今哪有心思管这些?他是谁,要做什么,与我有何相干?”
说着,便要将那信扔了。
梁宣伸手阻止道:“阿月,这里恐有你一直以来,想知道的事,看过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说完,便和魏明昭起身,同她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