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阿月从中协调,大伙皆愿意为养济堂出钱出力。”时旬又夸道。
“快将人扶下去,莫叫人看笑话了。”听他这样说,云娘子火气散了大半。
时旬拱手一笑:“谨遵母亲教诲。”
“等等,”云娘子忽又叫住他,“还有两月余,便是长公主诞辰,宫里来信说,她寻了满城画师作写真,皆不得心意,你近日闲了,不若作上一幅,上京亲自送进宫去。”
时旬怔住,良久,凛声道:“不得心意,再另寻人便是,您晓得,我从不作无用之画。”
“怎会是无用呢?”云娘子急道,“你如今能静下心来做事,甚好,可时家在朝中并无多少倚傍,且凭这点功绩,能走多远?如今好容易再有了接近长公主的机会,可不得牢牢把握?”
“长公主,魏明昭,你喜欢她呀?”怀中柳令月突地昂起头,嘻嘻笑着望向时旬。
云娘子听她竟直呼起公主名讳,掐了掐眉心,道:“方嬷嬷,快将这酒疯子拖下去。”
见那老婆子颠危危走过来夺人,时旬一把将她搡到一旁,“滚蛋”。
大掌轻抚了抚怀中人乱舞的髻发,他才对云娘子道:“母亲,您在宫中待久了,真当那金尊玉贵的主子还同襁褓中的婴孩一般,想如何摆弄便如何摆弄?”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日后的大好前程
?不然,好好的国公府不住,偏在这里成日遭人冷眼的。”说着,云娘子自袖里抽出一方丝帕,点起眼角来,“如今你有了媳妇忘了娘,我说什么你可是一句都不听了。”
“我从来要的便不是这些,”时旬蹙眉,神色肃然:“母亲既想成事,不若先顾好身旁的大金主。”
“何人?”云娘子收起丝帕。
时旬侧头看一眼怀中醉醺醺的小娘子:“自然是她”,遂将今日那募集文书随手抛到方嬷嬷手里,“你,念来听听。”
“今有怀素香坊少东家柳令月为养济堂募捐白银……”方嬷嬷顿了顿,“九千两。”
云娘子一把将那文书抢过来,略略扫一遍。
竟是这商户女捐得最多。
怀素香坊在秀州确有些名气,可她一口气能拿出这么些银子,也实难叫人料到。
活脱脱一尊金菩萨呐,她念一句“阿弥陀佛”。
此时只顾去讨好长公主,莫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也罢,你既不愿,娘便不勉强了,还是快些扶阿月下去歇息吧!”云娘子登时换了副和蔼可亲的脸,走到时旬跟前,似要帮着搀扶。
时旬咧唇笑笑道:“多谢母亲体恤。儿子自个来便好。”说罢抱起柳令月,往云宅里去了。
……
玉浣居里。
时旬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的八爪鱼妥帖地安置好,正要去外头小间换件干净衣裳,却听帐床上的人嘟嘟哝哝道:“阿爹,阿娘,你们放心,我现如今嫁
给阿琮,过得很好呢!”
阿琮?
时旬抬眉,一脸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