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挽琴笑了。這個笑容她沒放在心裡,而是大大方方放在了臉上。
「我不交。」她笑眯眯地、親切地說道,並且抽出了手裡的刀,「有本事,就來搶咯?」
殿中沉寂了一剎那。這些人從沒見過這麼大大咧咧的反抗,一時愣住了。接著,就是各方大怒,有喝罵聲,還有直接拍桌子動手的聲音。
吞天本來坐在一旁打呵欠,這會兒也怔住,旋即卻「哈」了一聲,興致勃勃地坐直了身體。
「——但是先說好。」
殿中女子伸出手,指尖掛著一塊骨牌,笑容可掬:「我已經種下法術,如果我受了稍微重了那麼一點點點的傷,骨牌也會開始碎裂哦。」
「我傷多少,它碎多少。假如我死了,它會怎麼樣呢?」
眾人僵住。
「也別想囚禁我哦,如果我特別不快樂、心情特別低落,也不能保證骨牌會怎麼樣。」商挽琴揣回骨牌,煞有介事地打個響指,「怎麼樣,大人們,要試試嗎?」
僵硬片刻後,人們倏然扭頭,齊刷刷看向占命師。占命師驚醒過來,晃晃腦袋。他明明睡著了,卻對剛才的事一清二楚,便拿出幾枚銅錢撞進竹筒里,搖了幾下,最後嚴肅道:「沒錯了,她說的是真的。」
殿內又是一片沉寂。面具遮掩了人們的臉,但能夠想見,他們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哇——」
只有吞天感嘆一聲,興高采烈地鼓起了掌:「不愧是我的好徒兒,原來還留了這麼一場精彩的戲?是專門給為師排的嗎?為師十分受用。」
其他人都沒說話,只有那占命師動了。占命師本來都重垂下腦袋,這會兒忽然抬頭,一字一句道:「你想多了。」
吞天:……
他拿起手邊茶杯,重重砸向占命師。占命師一縮腦袋,側頭看那茶杯摔碎在牆上,他也只呵呵幾聲,重垂頭,當無事發生。
商挽琴餘光看見鬼青扭了扭頭,不知道是不是在忍笑。
這時,教主哼了一聲,掐出一道法決:「我看你是忘了還有子母蠱!」
子母蠱能夠束縛中招者的行為,也能束縛他們的力量。哪怕種下法術,也不能阻擋子母蠱的控制。
燭光,忽然齊齊一晃。
殿裡的空氣寒冷起來。這座大殿常年封閉,總瀰漫著一股陳腐的氣味,現在冷風吹雪,竟帶來一股多年不見的清之氣。
再看殿中。
青衣女子抱著刀,長發不斷飄拂。她鬢角眉梢落了雪花,令微笑也疏淡起來,似一抹淡淡的月光。那神情與某人很像,殿中其餘人尚不覺得,唯有吞天忽然捏緊了手。
雪白的、略微透明的晶體往四周延伸。說是晶體,卻又柔軟綿延,像流動的冰川。這力量以她為中心,蔓延得到處都是,甚至往上空攀爬,宛若無窮無盡。
一道冰雪凝結在她背後,牢牢貼住她,也包括蠱蟲所在的穴位。
教主抬起手,手指變換出虛影,頃刻就將子母蠱的法決捏了數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