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洲心下一沉,想不到这个消息是从母亲口中得知的。
他以为苏漫至少会跟他说一声,可是苏漫却悄无声息,把这件事就这么兜下了。
纪子洲问顾红,“你怎么自己去了呢?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你去问了,不是给别人看笑话吗?”
顾红有些难堪,支支吾吾道,“是阿沁说的,都……都查到了你们的通话记录什么的……”
纪子洲打断道,“没有的事,这件事,母亲您以后也别提了。阿沁还查了其他四个人的通话记录,估计她会一个一个找,其实是她误会了,以后她再同你说这些,你先来跟我说。”
顾红嚅嗫着应了,纪子洲深吸了一口气,他难过于如今苏漫也学会了把话藏在心里。
甚至如此的难堪都自己扛下了,不再需要他了。
饭后,纪子洲送贺沁回去,路上他问,“你到底怎么想?”
贺沁看着他,理所当然道,“复婚啊。”
纪子洲没有说话,目视前方,贺沁问他,“难道你不愿意。”
纪子洲嗯了一声道,“你也试过了,我们不合适。”
贺沁恼火了,直接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问,“哪里不合适?”
纪子洲的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不动,等到红灯了,才停车问她道,“我们哪里合适了?”
贺沁终于耐心用尽,露出了骄横狰狞的面目问他,“你是不是对那个叫苏漫的女人动真心了?”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
心既有所向之,身便不由往之。
纪子洲心下了然,如果与苏漫继续下去,被现也不过是早晚。
这个城市这么多高清探头,只要输入他的车牌号,每日出现在哪里,与谁在一起,不都清清楚楚?
他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看着红灯倒数,叹息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又反悔,觉得我无趣,再找到一两个让你觉得新鲜有趣的,还是要离婚。”
贺沁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对于自己的长情,她的确没有把握,但当她得知自己真要失去他的时候,那种痛苦让她无法忍受,失去理智。
因为哪怕离婚了,他仍然随叫随到,扮演着称职的家人。
她问,“你在意吗?”
他不回答。
这么多年来,要得到他一句在意,多么的难。也是因为这样,她选择用离婚来试探,没想到他答应的那么爽快。
要不是他之后仍然在需要的时候出现和陪伴,贺沁不会觉得自己放下他有多难。
贺沁吸了吸鼻子问,“你这是以退为进吗?”
纪子洲不说话,送她到了她家小区楼下,贺沁下车前对他道,“你吻我。”
纪子洲看看她,然后不带感情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对她道,“早点回去休息吧。”
送了贺沁,纪子洲只觉得自己如今虚与委蛇的技能越熟稔,可内心的蠢动却不停息。
想要做一个精明现实的人,却又放不下对纯真的渴望,这两种感觉仿佛冰与火,让他觉得煎熬。
无意识地开车到了苏漫家的楼下,夜色降临,苏漫房间的灯亮着,他打了个电话,不出意料,她没有接。
他下了车,走到她家的楼下,站在电子门禁前站了很久,最终,选择转身离开。
苏漫在自己房间里,看着手机上纪子洲的来电,一直趴在窗边看小区的楼下,她家住得高,却不妨碍她一眼就认出他。
他走路的姿势特别好看,苏漫看着他上车,又看着他开出了小区,却是连一滴眼泪都落不下来。
为他,她把眼泪都已流干。
就这么睁着眼看着他来,又看着他走。
她趴在窗口,一动不动。
她突然怀念最初,她加班,而他为她带点心的日子。
那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若有若无的偏爱,却足够她心动,而今,却是连她,都不敢于人前承认,与他有过一段彼此拥吻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