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今年成亲了,有驸马了。春芸先前忐忑不安,试探着问好些年没和家里一起过节了,今晚上是否伺候完了,和家里团聚片刻。
她家人就在外院伺候的,因她老子娘年纪都大了,之前又病了一场。再不团聚,恐怕也没机会了。
公主立即答应了。不仅没有生气,还多赏了钱。
谁知道驸马又醉倒了,春芸又想回家,又放心不下。
符杉笑着推了她们一把,叫她们走。
“没事儿,有我呢,他不闹腾的。”
“万一他闹腾呢?”
“那我就找绳子把他捆起来,拿盆子打他。”
“啊?”
“骗你的,你还真信呐。快走吧,天这么晚了,你家里人一定都等急了吧。”
符杉早就习惯别人家热闹,自己孤寂了。
今年多了个安静的醉鬼陪她。
关上门,遥远夜空传来的丝竹管弦,欢声笑语,并没有让她觉得格外孤独。
厉南棠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符杉在温水里浸泡帕子,又单手攥干——她另外一只袖子还被他握着呢。
替他擦脸,这回他倒是不躲了,乖乖任由她在脸上呼噜。
“你还挺知道挑人伺候呢。”
醉鬼不答言。
平时清冷疏离的人,闭上过于锐利的眼睛后,睡容恬静,呼吸沉细。
紧皱的眉头,在温热的抚慰下,舒展开来,竟然有些稚拙的孩子气。
巾帕擦过嘴角,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又开始擦拭脖颈。触碰到喉结的时候,他抿着嘴角,微微咽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符杉坏心眼地又蹭了两下,他有些难受地“嗯”了一声,微微皱眉偏过头去。
符杉不再折磨他了。这是她第一次可以这么长久,肆无忌惮的打量厉南棠。
男人的脖颈修长,白皙的,微微绷着青筋,很好看。他的手比她的大很多,也很好看。
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白皙的手背上有一点红,挺显眼的,符杉以为是蹭上的朱砂,擦着擦着,发现蹭不掉,仔细一看,原来是细小的红痣。
他大约很舒服,终于微微松开手指,符杉可算把自己的袖子解救出来了。
“厉南棠,就剩下咱俩了。看在我照顾你的份上,别给我添活,你可别再吐了。”
符杉把巾帕扔回铜盆里,弯腰想把水盆端走。起身间,衣袖忽然又被牢牢扯住,拉的她一趔趄,差点没把水泼出来。
符杉看着重新落入魔爪的袖子,嘴角抽搐了下。
她放下盆子,开始试图掰开他的手指。
醉酒的男人很轴,越掰他就攥得越紧,布料都被捏变形了。
“厉南棠,松松手。我袖子都要被你扯坏了。我知道我衣裳料子好,你真喜欢摸这个,明天我送你一整匹行吗?”
“不要走……”他闭着眼睛,声音很低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