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晋一隐隐感到师姐有心事,但见她纤眉大眼,忧郁地看着远处的风景,鼻梁高挺,嘴唇殷红,好似远处山间的枫叶,下巴轻轻地落在双臂上,几缕青丝随风飘舞,挂在她的侧脸,惹得她不时抬手将它们拨向耳后,整个人看上去美得令人窒息,一举一动都拨撩着杨晋一的心弦。
清风拂面,秋虫啾啾。
杨晋一盯着叶灵珊的侧脸,一时间怔怔地出了神。
叶灵珊忽然回过脸,眼神幽怨地看向杨晋一,后者心头一惊,赶紧将目光移开,明知失了礼,当即面红耳热地低下头,拨弄起脚下的细小碎石。
半晌,叶灵珊也没有开口说话。
杨晋一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看了她一眼,惊讶地现对方的眼中竟然噙满了泪水,他心中大惊,愕然道:“师姐,你……你这是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吗?”他打定了主意,要是有人欺负自己这位师姐,自己就是触犯门规也要和对方打上一架。
叶灵珊与他四目相对,前者眼波流动,其中尽是情深意切,直看得杨晋一面红耳赤,想要移开自己地目光,却奈何叶灵珊的眼睛似是有什么魔力一般,让他无法将目光移开了去。
隔了许久,后山传来成澜沧一阵爽朗的笑声,叶灵珊这才转过头去,将头埋在自己双臂之间,再抬起头来,眼中噙着的泪水已然消失,道:“我爹说明年六月,姐姐和大师兄就要成亲了。”
杨晋一长舒一口气,道:“大师姐和大师兄终成眷属,这是好事呀!”他本以为生了什么不好的大事,却不想竟是这样一件天大的好事,问道:“这么好的事情,你干麽要哭呀?”可问出这句话来的同时,他立马又觉得自己白问了,继续道:“啊,换做我是你,自己的亲姊姊要嫁人,我肯定也舍不得。”
叶灵珊觑着眉头,无奈地看了杨晋一眼,道:“这当然是好事,可是……可是……”她似有难言之隐,支支吾吾半天也说将不出,终是叹息一口不肯再说。
杨晋一见她忽然又不说,对她今天的行为更是大为不解。
成澜沧从后山风风火火的冲到前山来,叫道:“杨晋一,杨晋一,你在哪?”
追雷鹳一下子竖起脖子,昂着脑袋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成澜沧见到它的脑袋,当下飞奔而来,但见叶灵珊也在,兴奋道:“嘿,你爹果然有两下子,你快回去跟他说,让他务必来剑冢峰上一趟,就说……就说我已经找到方法对付他了,让他过来认输!”说完,他昂挺胸,模样十分自信。
“师伯,那位云山门的王师叔还在峰上,只怕我爹这两天无暇过来陪您。”
成澜沧嘟起嘴,一脸不屑道:“一个云山门的婆娘,有什么好招待的?昨天我已经给她面子去过了,今天她就不能给我面子,让你爹过来吗?”两位年轻人无奈对望一眼,成澜沧黑起脸道:“她不让你爹过来,我就不让你嫁过去!”
“嫁过去?”杨晋一心中一震,吃惊地看着叶灵珊,“她要嫁过去?”
叶灵珊一听这话,开心地跳了起来,拉住成澜沧的胳膊,道:“好呀,好呀,师伯,你这就跟我回朴混峰,跟我爹说不许我嫁过去!”
成澜沧一脸严肃,道:“好,我这就陪你走一趟,他不跟我过来,那我决计不能同意你嫁去他们云山门。”
叶灵珊冲杨晋一眨一眨眼,便和成澜沧一起御剑离开了剑冢峰,只留下杨晋一一个人呆呆地望着二人的背影出了神。
原来昨晚王灵徽到访剑宗,就是为了两派联姻而来。
云山门掌门张天赐这几年细酌深思,感觉当今天下形势日趋严峻,一来龙鸣山妖王有破阵的风险,二来中原上魔教四大派死灰复燃,近年来挑衅频繁,只怕又要生非,便思讨着能让云山门和其他三派拉近关系的办法,好巩固自己身实力。
他独自思考良久,最终想到了联姻这件事。
他先排除了中原西面的般若寺;想起五奇山中的青衣门,又觉得青衣门的施颐掌门一生未嫁,性格寡淡冷漠,平日里柴油不进,只怕也不会同意将她门下弟子嫁过来,想来想去,最终只得将目光盯在了东面青竹山上的世门剑宗来。
他知道叶一城有两位千金,其中叶云珊和凌白要成亲的事情他们已经有所耳闻,掐指一算,算到叶一城的二千金今年已有十四有余,便连夜写了一封联姻信交给王灵徽,托这位师妹给自己将信送过来。
他在信中表示,如果剑宗和云山门能联姻,那么两派的关系将会史无前例的牢靠,再者云山门的弟子比剑宗多了整整一倍有余,剑宗若是遇到困难,云山门自当义不容辞,派人前来相助,两派因此强强联合,于天下的正教人来说,有百利绝无一害,也更能震慑意欲作恶的魔教云云。
叶一城昨晚拿到这封联姻信,和妻子祝宛如商量了一晚,觉得这件事确有可行之处,一来张天赐所说强强联合二者完全认可;二来与叶灵珊成亲的对象是张天赐的亲传弟子丘丰,那丘丰才学出众,实力丝毫不输自己的爱徒凌白,是正教青年一辈中的骄楚人物,当年仙愁山异宝出世,丘丰更是舍命相搏,在嗜血老妖的偷袭下,救下了重伤的凌白,这人品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如此乘龙快婿,夫妇二人自然是十分欢喜,今日一早就告诉王灵徽,他们同意了这门亲事,只是叶灵珊年纪尚小,再过三两年成亲也不算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