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将九叔此前对他的各种偏袒包容,当成了理所当然。
文才不会去想九叔有何苦衷,也不会去想九叔眼下是何种心情。
他只知道,九叔在自己最需要他帮忙力挺的时候,不仅没有帮着自己与秋生说话,反而伙同外人,往他们身上狠狠刺了一刀。
现如今,即便他们两个身边已经没有了石坚等人逼迫,从九叔口中说出的,依然还是一如之前那样的,冷冰冰的言辞。
这,不是背叛,又是什么?
而蔗姑与四目道长、黄立行等人的冷眼,以及6白、钟他们的漠然,都让文才心里的痛苦与绝望,变得越来越浓。
他觉着自己,已是被全世界给抛弃了。
在这种心境下,文才自然不愿意在义庄里继续多待下去。
他冲着九叔几个响头磕下去,就算是彻底了断了这些年的师徒情分。
随后,也不顾自己的伤重之身,更不去想自己离开九叔的义庄后,短时间里,根本就想不出个旁的去处。
反正就一心一意的,要收拾东西,从九叔这里离开。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文才能懂得什么叫深思熟虑,做事时不是仅仅只凭着一时的意气的话,那么,他也不至于给九叔闯出那么多的祸,更不至于落到今天的这么个境地当中。
九叔自是不想让文才这么随随便便的就离开义庄。
但文才心意已定,又说天大地大,自己难道连能够遮风挡雨的一个小窝棚都找不到?
接着,又拿今天早上,九叔当着祖师灵思与众多茅山长辈们的面,要与他和秋生断绝师徒关系时,讲过的那些话出来说事。
全然不去想,他这一字字,一句句说出来,无疑像是一把利剑,往九叔本就在滴血的心上,又狠狠地刺了好几刀!
蔗姑第一个没忍住,挥舞着双手叫骂起来。
让文才赶紧从义庄里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让自己再看到他。
钟和四目道长同样没给他好脸色看。
他们两个都是做师父的,又亲眼见到过九叔今天早上的颓丧模样,亲耳听到过九叔在文才与秋生窗前,絮絮叨叨的说出的那些心里话。
文才此时冷言嘲讽,说什么自己往后和九叔再无半点关联,自己是死是活也不用九叔过多操心的话,实在太过不识好歹,无情无义了些。
但文才可不管这些。
他也是破罐子破摔,完全不去理会在场众人的反应,只一个劲的大喊大叫着。
将自己心里,从今天早上被抓到所有茅山长辈面前听审问罪的惶恐与委屈,将后续受刑挨罚时的痛苦与绝望,将自己对将来人生的迷惘与彷徨,全部都在声声嘶吼中,泄了出来。
九叔却在这个时候,莫名的沉默了下去。
他只是静静看着文才,静静听着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
可6白却从九叔此时用力撑在一旁桌案上的手掌,以及他略微有些摇晃的双腿,看出了九叔此时绝不平静的内心。
“唉……”
6白心中暗暗叹息不已。
九叔收了秋生、文才这两个家伙,也不知是前生造的什么孽。
他深吸口气,终于一改之前的安静状态,在蔗姑、钟等人之后,也站了出来,朝着文才呵斥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