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克辉百无聊赖的在院中闲逛,后花园里一只蝴蝶轻轻的飞过他的视线落在安静不动的秋千上,翅膀轻轻颤动。丛意儿这丫头跑去了轩王府,竟然可以呆住,已经有两天多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丛克辉微皱眉头,忿忿不平的想:丛意儿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有魅力了,竟然可以让轩王爷和二太子反目,听父亲说,皇上正为此事烦恼,因为轩王爷和二太子都说要娶丛意儿为妻!丛意儿有什么好,长得不如丛惜艾漂亮,也没有丛惜艾的才学和武艺,为人处世也没有丛惜艾周全讨人喜欢!凭什么这么风光?!
但是,丛克辉眼前出现那日阳光下荡着秋千微微浅笑的女子,与丛惜艾相比,丛意儿更恬静,更让人觉得舒服,她就是那种让人看了莫名觉得心情愉快的女子,总是忍不住牵挂和想念的女子。
轩王爷还真是有眼光,能够现丛意儿这么个宝,为什么大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她,其实仔细想一想,他还真是不太想得起来丛意儿旧时的模样,好像那个丛意儿突然间不见了,此时的丛意儿才是一直存在的,她好像一直就是这个模样,所有的过往此时想来就如同诽谤的传闻般再也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丛意儿,到底乱了多少人的心?
小青躲在花丛中,紧张的心似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她到这儿摘些丛意儿喜欢的花拿回去插在房里,那日丛意儿突然让她到后花园采些花乱乱的放在花瓶中,她还是奇怪的很,以前的时候,小姐不太喜欢这样,总是弄些非常名贵的花摆在房内,如今却乱乱的一大捧放在花瓶里,说是瞧着好看。不过,说真的,那样一大把花花草草的放在花瓶里还真是好看的很,好像是活得,风一吹,在窗前桌上还隐约的晃动,仿佛在微笑。
这些日子虽然小姐时在时不在,行踪无法获知,但是她总是特意每天换些新鲜的花草,希望小姐回来的时候可以马上看到,心情会好。以前的时候小姐总是一个人呆在房里,看不到任何人的时候,就会呆,甚至落泪,如今,却仿佛什么事情都不在心中,说起来话来也是清脆率真的,非常的爽朗。
但是,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看倒是大少爷丛克辉,吓得小青立刻躲在了花丛中,万幸的是这儿的花草甚是浓密,躲藏一时还是可以的,并且忙乱的在心中思忖如果丛克辉看到她,问她什么的时候她要如何应付。却不知为何,丛克辉竟然没有看到她,反而是对着一个秋千起呆来,而且竟然坐在上面轻轻的荡起秋千来,他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对着一个秋千这样开心?
丛克辉在秋千上荡来荡去,感受着风吹在脸上,痒痒的,心情也越来越轻松。他微闭上眼睛,似乎听得到空气中蝴蝶飞过的声音。
“哎哟!——惜艾,你,你要干什么呀!”丛克辉狼狈不堪的摔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屁股,看着微皱眉头的丛惜艾,今天她是怎么了,怎么表情如此冷酷?!对,就是冷酷,这是他偶尔会在自己母亲的眼神中看到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一向温柔如水的妹妹身上?
丛惜艾收回手中的剑,冷冷的说:“大哥,怎么突然喜欢起这个秋千来?”
丛克辉不解的说:“我在这儿站着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下,其实挺好的,晃来晃去的,不信,你试一试。噢,不行,你已经把绳索削断了,你是怎么了,和这个秋千治什么气?是不是二太子惹你生气了?不对呀,你好像有两三日没见二太子,出了什么事,和大哥说说,大哥替你出气。”
丛惜艾冷冷的看着丛克辉,说:“一个大男人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成什么模样!”
丛克辉有些狼狈的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之:“咳,惜艾,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说出话来如此的刻薄?”
“刻薄吗?”丛惜艾冷冷的说,“妹妹可是想要温柔的,可是妹妹再怎么温柔也胜不过嘴尖牙利的丛意儿,如今你没有看到不仅二太子让一个说话刻薄的丛意儿迷得不知如何才好,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轩王爷也对她恩宠有加,只怕是妹妹从此后也要学得厉害些,才好!”
丛克辉笑着说:“原来是吃丛意儿的醋了,我还当是怎么回事呢,就这点小事也让你气恼成如此模样,这你可以放心,二太子一直以来就最喜欢你,不会为了别的女人冷落你的。不过,你也得检讨一下你自己,你看看,你张口闭口的喊二太子,搞得二太子不得不保持和你的距离,和你客客气气的,说来你到要和丛意儿学学,你看她与二太子交往,看起来就比你和二太子亲近许多,她那一声二太子听来就顺耳,不似你这般心事重重,礼貌周到——哎,惜艾,你又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又怎么了?!”
看着突然远去的丛惜艾,丛克辉摇了摇头,看着掉在地上的秋千,叹了口气,轻声说:“唉,只怕婶婶终究是胜者,一个普普通通的丛意儿就让一个丛府从上到下一片狼狈,不晓得惜艾是否可以重新夺回二太子的心。如果此时丛意儿肯嫁,或许惜艾还有些希望,如果丛意儿致意选择不嫁,那惜艾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丛惜艾直直的走向丛意儿母亲生前居住的那间小屋,白天,这儿看起来依然是安静的,透着凉凉的拒绝之意,仿佛房屋的主人虽然走了,却仍然有着让人不敢亵渎的味道。
早有奴仆看到丛惜艾的表情有些不对,这两三日,这大小姐就有些不太同于往日,表情也冷冷的,看谁都让被看者觉得脊背真冒冷气。
也有人跑到后花园通知了丛克辉,奴仆的脸上全是努力掩饰的惊慌之意,“大少爷,您去瞧瞧吧,不晓得为什么,大小姐她,她让奴才们把,把那个房子拆了。”
丛克辉直觉觉得有些不妥,立刻随着奴才赶过去。
躲藏在花丛中的小青一脸的困惑,大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呀?丛惜艾要拆的一定是丛意儿母亲的旧居,但是,为什么要拆那所房子呢?出了什么事情让她如此失态?,心里想着,也悄悄的赶去了那所旧房。
丛夫人看着丛惜艾,温柔但坚决的说:“惜艾,不可以,这儿毕竟是你婶婶的旧居,你不可以随意就拆掉,你可曾和你父亲商量过,这儿毕竟是你叔叔和婶婶最后呆过的地方,也算是一种纪念——惜艾,你要做什么?”
丛惜艾一剑砍断门的锁,冷冷的说:“女儿想了好久,何必留着呢,这儿就好像是丛王府的一个心结,谁也不敢触及,甚至没有人敢大白天的一个人来这儿,这儿已经是我们的家,这些旧时的东西,能够放弃最好放弃,看在眼里,恼在心里,又是何必?!来人,立刻给我拆了,有什么事情的话,自然有我担着!”
奴才们站着,不知如何才好,全都低着头,却没有一个人敢动弹先上去一个拆房子。
“怎么了,竟然敢不听我的话,难道看着我素日里说话和气就不当我是这府里的大小姐吗?”丛惜艾冷冷的说,“难道要我再说一遍不成?”
丛克辉站在当地,目瞪口呆的看着丛惜艾,这个妹妹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和丛意儿换了般,若是这等口气放在旧时的丛意儿身上,似乎并不奇怪,但是,放在一直都是温柔的丛惜艾身上,却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她的眼神,仿佛藏了所有的恼恨之意。
“妹妹,你是怎么了?和一所房子过不去做什么?”丛克辉笑着说,“若是看它碍眼,我们不去看也就是了,这儿是前位皇上特意下旨保留的一处房子,奖赏叔叔有功于朝廷——”
丛惜艾冷冷的看着丛克辉,说:“你不也曾经一再的说不如拆了的话吗?为何如今却变得如此维护,难不成你也被那女子迷住了不成?你这样可对得起娅惠表姐,她可是与你有婚约在身的人!”
丛克辉愣愣的看着丛惜艾,不解的说:“我劝你拆不拆房子和我与娅惠有何关系,我自然记得我与她是自幼订下的亲,我不让你拆只是不希望你的一时冲动给丛王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你即将成为二太子妃,若是这件事情传了出去,不知有多少人私下里看笑话,这可不是你素日行事的模样。”
丛惜艾面不改色的说:“我只是让丛王府里看起来清爽一些,这儿老是留着这样一所旧房子,有什么意思,我们在缅怀什么?你们这群奴才还呆站着做什么,快点把房子给我拆了!”
奴才们不敢再呆站着,开始拆面前的房子。远远的看着丛夫人向这边赶了过来。
小青的心跳得如同鼓在敲,她悄悄的退了出去,这是丛意儿最后的记忆,怎么可以让这一切消失呢,这是丛意儿的父母留下的最后的痕迹,如果没有这所房子,丛意儿要如何感受到曾经的温暖?!
小青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到了轩王府门前,气喘吁吁的说着自己的身份和来此的目的,她只希望可以快一点见到自己的小姐,告诉小姐快些回府,或许可以救得了那所房子!“我是丛姑娘的奴婢小青,请代为转告,就说是小青有急事求见,请小姐允许小青诉说。”
甘南正巧在大门处处理事务,听到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着急的说着想要见丛意儿,并说自己是丛意儿的奴婢小青。他听说过小青,也见过,只是印象不深,走到门前,看着站在外面的小姑娘,年纪不大,和丛意儿年纪相仿,眉清目秀,是个眉眼很干净的女子,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似乎有什么事情迫在眉睫。他和气的说:“原来是小青姑娘,请跟我来吧,你家小姐正在花园里和我家主人下棋,出了什么事情,着急成这个样子?你先平静一下,免得惊吓着你家小姐。”
小青认识面前的人,知道是轩王爷身边的人,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失态,轻声说:“是小青失态了,但是,确实是有急事,不得不立刻请小姐回去处理。”
“是吗?”甘南沉吟一下,轻声问,“可否告诉我一下出了什么事情吗?如果一定要你家小姐回去,只怕我家主人要担心丛姑娘的安危。或许可以不必丛姑娘回去,我们一样可以解决?”
“是有关我家小姐父母旧居的事情。”小青跟在甘南身边,轻声说,“丛王府里有一座房子,当时是为了处罚我家小姐的母亲的房子,自从夫人怀了我家小姐开始,就一直被关在那儿,但是,现在,大小姐一定要拆了那所房子,那,那可是小姐唯一的对她父母亲的记忆了,那儿是小姐受了委屈最爱去的地方。如果是拆了,小姐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
甘南领着小青到了花园,温暖阳光下,丛意儿正和司马逸轩对奕,温柔的笑意在唇间眉畔,一手托腮一手落子,模样娇俏可人。
“丛姑娘。”甘南微笑着轻声说,“是您的奴婢小青来了,说是有急事找您,属下在路上听小青姑娘说了,好像是有关您母亲所住房子的事情,听小青姑娘说,似乎是您的姐姐此时急于拆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