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岁月荏苒,一等这么多年。
林简在房间中站了许久,最后咽下喉间滚烫的呼吸,转身出门,顺着楼梯缓步走到二层。
和他预想中的一样,沈恪那间位于二层的大书房里,同样一如往昔。
书房墙上还挂着那幅“大道至简”的书法,那是某一年沈恪亲手写下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除此之外,长案上的文房四宝整齐的摆列着,长长的熟宣上,是那幅他当年没有写完的字帖,而字帖旁边,还随意摆放着一本新修订版的《道德经》,林简俯身将书拿起来,看见页码正好是当初他随手翻至的《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视线再度变得模糊潮湿,林简放下书,抬手揉了揉酸胀的脸颊,不由想
那么,将这间房子里的一切都妥帖藏起来的人,房子的另一位主人,现在在哪儿呢?
林简悄然退出书房,穿过亮着壁灯的走廊,终于来到了沈恪的主卧门前。
门开着,但房间中却没有开灯。
林简的视线直直落到房中那张大床中央,透过幽暗的光线和暮沉的天光,看见了床上那道身影。
沈恪似乎是睡得很熟,那道影子随着他的均匀规律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林简走进卧室,站在床边,垂眸看着床上的人,忽然就听见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
看,你终于找到了身体中那根不可或缺,失而复得的肋骨。
林简慢慢在地板上坐下来,本来有太多想说的话,有太多想问的事,但是现在却被他全部暂时搁置。
他只想让沈恪好好睡一觉。
而他不知道的是,沈恪那天解决完anse1那几个人后,由于身上也不了避免的带了伤,所以被徐特助半强迫着送到了医院。
左臂上的刀伤缝了八针,额角的伤口无需缝合,但也经过了上药处理,医院的建议是留院观察,但是沈恪却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
三天里,他将之前就准备好的一切全部搬上台面,公安、法院、工信改、专利局,该跑的部门一家不落,全部都由他亲自上门,提交材料、确认申请、得到批复、提起诉讼,等将这一套冗长的程序走完后,他才屏退了身边所有的工作人员和随从,到医院换过药后,径直回到了家里。
之于沈恪而言,这里才是他的家。
即便他在众多城市都拥有房产,即使他工作原因满世界乱飞的时候栖所不定,但那些或是装潢奢华或是精致气派的住所,对他来说,都只是“房子”,唯有这里,才称得上是“家”。
当年林简走后一段时间,他曾一把锁将这里锁住,很久没有再回来,等再回来的时候,则不再知会任何人。
在这里,他不请阿姨和家佣,每隔一段时间就自己动手打扫卫生,一开始会请工人来定期清理喷水池或修剪草坪,但后来慢慢的,这些事他也不再假手他人。
在这里,他会自己用洗衣机和烘干机洗涤衣物床品,会在花瓶的鲜花颓败前,再换上新的,也会按照林简在这里生活时那样,维持着点滴处的原状。
如果开始那段时间是为了寄予想念和挂牵,那后来,才是真的慢慢成了习惯。
那十年的回忆对于他而言是绝无仅有的陪伴,是太奢侈的东西,沈恪一直勒令自己浅尝辄止,不能沉迷。他注定是要在商海沉浮翻云覆雨的人,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敏锐的思维和洞察力,但是在这里,沈恪做不到那些。
就如同林简还在的那些年,每每沈恪走进这扇门,就能自动卸下周身冷硬的铠甲,变得随性又自在。
所以,当初这里是他们的家,而现在,就成了沈恪一个人的秘密。
等终于万事落定,沈恪从医院换药回来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疲惫。
左臂上的伤口有轻微炎,他吃过医生开的消炎药便沉沉睡去,下午再醒来时,才现自己有些低烧。
好在家里的医药箱里药品一应俱全,沈恪量了体温,又吃了退烧药,喝过热水,回到卧室继续补眠退烧。
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