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封息想起来某一年的暑假,江淮初背着家里人,偷偷地来找他。
才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不知道费了多大劲才打听到他的住所。
江淮初兴致勃勃中又带了一点小心翼翼:“爷爷叫我来找你玩……我没地方去,你能不能收留我。”
闻封息对江淮初的纠缠不能说厌恶,每次女孩小心翼翼的样子都能逼得他把那些恶言相向的话吞进去。
可是这次江淮初找过来,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他来S省的消息,这是他的隐私。
而江淮初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终于触碰到他的逆鳞。
一开始他还能耐着性子:“卡给你,你去找个酒店吧,明天回去。”
江淮初呐呐的说:“可是我就是来找你的啊……我想和你一起玩……”
劝了她几次,闻封息终于不耐烦了:“能不能别缠着我?”
他丢下这句话,也丢下了身后一脸因为这句话一脸呆愣的江淮初,摔门离去。
可是一个女孩子,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就只是为了找他而已。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其实她也没有错……
如果她还没走……
那我……
走出去很远的闻封息顿住了脚步,在原地停了很久。
最后还是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的,转身往回走。
甚至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路边的冰淇淋商店,想着江淮初有一次在篮球比赛完了之后握着冰淇淋来找他,漂亮的眼睛弯成半月形:“这个很好吃的,你要不要
试一试?”
他带了一根冰淇淋回去。
江淮初还在原地,左手边上是行李箱,她一个人蹲在马路牙子上哭。
她哭:“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做饭,可是我想到……这是要给你吃的,我就很开心……”
“我能在我最讨厌的厨房里待一下午,就是为了做一碟龙须酥给你吃。”
“为了你的生日,我学了一个月的烘焙,试吃自己做失败的蛋糕吃的这辈子再也不想吃。”
“所有人都说我不要脸,都说我贱,说我黏着你,你不推开我肯定是为了照顾父辈的关系。”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我想以后这么好看的人只对我笑,只对我怒,我想把你藏起来,告诉他们,这么好看的人,只能是我的……”
“这是我最后一次烦你了,你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好,我只是想试一下,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想来烦你……”
少女满目泪痕,水渍泅湿了一大块袖口。
城市的马路很热,沥青路翻卷着热浪朝着疾步而行的路人席卷而来。
天空中归巢的飞鸟,路上的汽车卷走了一大批落叶飞驰而去。
只有这个少女双臂环着膝盖,身边眉目清逸的少年静默不言,与这个繁华、聒噪、炎热、快速的城市格格不入。
半晌,闻封息为她撑开一把伞遮挡烈日,把手上快要融化的冰淇淋递给她:“把脸擦
一下。”
江淮初哭的邋邋遢遢:“对不起,我这就走,以后我不会烦你了……”
闻封息敛着眼睫,半蹲下:“我后悔了,不想让你走了。”
江淮初愕然抬起头来,眸子里盈着一汪水。
她听见闻封息说:“你再这样,我就当真了。”
很多年以后,他也可以把这个女孩藏起来,只能对他笑,只能对他哭。
告诉别人,这么可爱的姑娘,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