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矮子定定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抿起唇不說了,推推三個人,要他們去一邊。
談夢西隨地坐下,雙手撐在地上,仰起頭喘氣。營地找不出一片衛生紙,該燒的都燒沒了。游敘只能用手當紙,把他臉上的黑灰擦掉,再用自己的衣服下擺當毛巾,一下下摁掉水漬。
「熬過來了。」談夢西在他的手裡搖頭晃腦,說話有氣無力,「我們真該什麼也不干,曬曬太陽。」
游敘在他身邊坐下,嗓子啞得不像話,「沒錯。」
他們無言地疲憊地坐著,把理論和索賠拋到腦後,無比期待天亮。
天亮有太陽,光線充足,照在身上很溫暖,烤乾濕透的衣服,指不定還能碰到來山里遊玩的人,有車載他們一程。
碰不到,他們也看得清路,可以慢慢走回去。
太陽還是過去那個太陽,期待中的太陽,仿佛比過去的更耀眼。
身後響起腳步聲,兩人警惕地站起來。
矮子一個人匆匆跑了過來,頻頻回頭,像是害怕,雙手在袋子裡掏。
談夢西以為他要掏危險物品,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反覆去盯矮子的雙手:「你想幹什麼……你他媽要掏什麼……」
至於嗎?撞車而已!
矮子終於把褲兜里的東西掏出來,塞進游敘手裡。
游敘低頭一看,沾滿泥土草根——車鑰匙和自己的手機!
他媽的,黃毛把它們埋起來了。虧得他一心跟談夢西談情說愛,沒有倔驢上身,火氣大發,自己滿山去找,找到哪年哪月?
「我還能幹什麼?!你們怎麼把人想這麼壞?」矮子氣哼哼地翻好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機,「你報個電話給我,我聯繫上了車行的人,他們說有保險,能賠給你。不就是一頓打,我想通了。」
游敘冷眼打量他,報出自己號碼。
談夢西感到意外,「黃頭髮的那個,他要是去醫院……」
「還提他,他氣得要死,打了好幾個電話出去。我這是背叛組織了,你們走吧。」
談夢西臉色訕訕,望了眼大山,「這麼黑,往哪裡走?」
矮子用下巴指指向右邊,「放心,我們經常來山里玩,沒有老虎,也沒有狼,野豬都沒見過,你們城裡人真沒見過世面。」
好一個成年人的警惕和惡意,外加城裡人的沒見過世面。
游敘問:「黃毛打電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