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宴坐到了宁煜珩旁边。
小尼姑忍不住抬起头看向闻宴,结果就接收到宁煜珩堪称恐怖的眼神,她浑身一颤。
然而,这眼神只让她瞧着了,他一转头,再面向闻宴的时候便变了个模样。他眼神里都是迷茫,与让人心生怜惜的害怕。
“晏晏,她逼我喝药……就是那个药。”
“哦?是吗?”闻宴看向小尼姑,小尼姑被这两人以近乎相同的眼神看着顿时毛骨悚然,她拼命地摇头,手里沾着刚刚打翻的药汁,在地上写起了字。
——我是被人吩咐,饶过我。
闻宴看着她写完所有的话然后叹了一口气,道:“下去吧。别哭了。”
小尼姑不知怎的,突然一句别哭了三个字顿时让她泪崩了,她哭着,喉咙里出嘶哑的呜呜声,仿佛破了的风箱,她一步一步跪着走到闻宴面前,着急地用手比划着。
她指了指宁煜珩,又指了指地上的药,再掐了掐自己的脖子,一系列动作做完,她又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顿时磕出了血。
“停下。”闻宴看着她这副模样,或许是感同身受或许是怜悯同情,他说:“再去倒一碗吧。我看着他喝。”
“晏晏!”宁煜珩着急出声。
小尼姑看向闻宴的眼神里先是一抹怔愣紧接着闪过震惊,她像是压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似的呆滞在原地,任由鲜血顺着她的鼻梁划下。
“去吧。别傻了。”
小尼姑跌跌撞撞地起身,赶忙跑去了厨房,生怕闻宴会后悔。
房间里的两人对视良久。
闻宴:“宁宁,我们要个孩子吧。”
小尼姑再次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幅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情景。
她看见,一头银色长俊美如同神只的少年将探入窗中的一枝红梅折了下来,别在了闻宴耳边。
闻宴看着他,眼底满是肉眼可见的快要溢出来的爱意,他挑了挑眉,坐在桌子上,问:“帅不帅?好不好看?”
宁煜珩点头。
然后闻宴就按着他的后脑勺,亲了他一下。
小尼姑有点呆愣在原地。
她从小就被神山的人挑中进入神山剃了度,每日都是念经打坐悟禅,到后来,宁家有人继承后,就开始被人使唤,吩咐,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可是她却不由自主地被眼前这一幕感染。
窗外的红梅朵朵潋滟,白雪映红梅,不及少年勾唇时的肆意一笑,另一人的宠溺弯腰。
闻宴余光中看见了她,便叫她把药送来。
宁煜珩喝完了,又别别扭扭地说了句:“对不起。”
闻宴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头,嘴角上扬,语调愉快地说:“乖……我家老公最乖了。”
小尼姑呆在原地。
他……他们……在跟她道歉?在跟她这样籍籍无名,无足轻重的人道歉吗?他们身份分明比她金贵多了呀。为什么要道歉呢?
小尼姑几乎被吓得又要跪地,闻宴长腿一伸,阻止了她。
“动不动跪做什么?你这身体皮囊也是爸妈给的,没有任何人比你尊贵,现在不是封建了吧?你可以跪佛祖观音,因为那是信仰。我觉得人跪信仰和自己就好了。我不残暴,所以别这样了,弄得我们好像个坏人。”
小尼姑缓缓起身,鼻头却酸涩了。
她打了个手势后走出了房间,走出去的那刹那回头,看了看那个看上去分明瘦弱却又让人感觉强大的男孩儿。
“她刚刚的手语什么意思?”
宁煜珩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
“唉,那算了。估计应该是谢谢一类的话吧。那——我们继续?加把劲啊,老公。”
闻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宁煜珩眼神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