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远看见二人走过来时,韦尔纳就当即转身要走了,抱着箱子也不打算逗留。
“等等,韦尔纳。”空赶紧叫住他。
韦尔纳皱起眉头:“把我名字叫出来干嘛?我可不是在做‘大人物’的生意!”
“你是蒙德人吧?”空拉住了他,不让他离开。
韦尔纳好不容易挣脱空的手,整理了衣袖,却听见这么一句,顿时眼神闪烁,惊讶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正面回答:“你们想做什么?”
“你不会已经忘记了蒙德的风了吧?”空从包里取出一颗蒲公英的种子,不由分说塞进了韦尔纳的手里。
韦尔纳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愣了好几次,突然就崩溃地蹲了下去,连那箱子也不顾,随手丢到了一旁。他双手捧着那小小的一颗种子,举到面前轻轻嗅闻,神色万分挣扎。
“你们……你们怎么会有这个……”
韦尔纳觉了自己的失态,用手挡在自己和空之间,侧过身去问道。
“把手伸出来。”
“你们又要干什么……”
韦尔纳不敢接了,他往后退了一步。
空也没啥大理解,干脆上前将他拉回来,强行拨开他挡住了眼睛的手,把一块夜泊石举到他的眼前:“你是商人,应该也对这个很熟悉吧?”
韦尔纳嘴上说着不看,眼睛却很诚实地定在了夜泊石上。他在夜泊石和空的眼神间左右看了好几次,才伸手接过夜泊石,抱在手中。
空还想继续,却见韦尔纳双手挥舞拦了上来。
“不!够了,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韦尔纳把夜泊石和蒲公英的种子推回空的手里,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我知道,我已经知道了……”
他喃喃着,回头看向一望无际的海面:“这已经是我不知道多少次想要看见我所怀念的一切了……我其实都明白的,我只是不敢说出口……”
“那你为什么还要针对商会的人呢?”派蒙追问道。
韦尔纳的嘴唇蠕动了两下,艰难地摇了摇头:“一开始,我的确是在针对他们,但是现在……现在我是不得不针对他们……
我在错的路上走太远了,如今的我,已是个不敢将真正的想法说出口的恶棍了……因为我丢尽了家乡的脸面啊!”
“错的路?你干了什么?”
“你们从久利须那里听说的事,应该全都是我干的。”韦尔纳全身的力气都松懈了,他靠在箱子边,低沉道,“虽然我很想狡辩说,是有人教唆我,可如今——如今我也在这样的利润下享受其中、无法自拔!我也有错啊……”
“是谁教唆你的?”空继续追问。
韦尔纳看了他俩一眼,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商会会理解你的,同为异乡人,本就该互帮互助,说出来吧,没事的!”派蒙安慰道。
韦尔纳越加为自己所作的事感到羞愧,他看了看四周,将二人拉到树后的阴影下,说道:“我没有脸面去见他们,不奢求原谅……但是这件事,也该说出来了!我已在这样的痛苦中挣扎了太久,即使再如何的不敢面对他们,我也坚持不下去了!
是负责收税的足轻,庆次郎他们!商人们得到的税率信息本就是经过了抬高后的结果——多出来的那部分用于替代税金的晶化骨髓不会出售,而是会被庆次郎囤积起来,等到商人们没地方购买时,就让我再高价卖给他们……”
“什么!?那也太过分了吧!”派蒙只觉得离谱。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在离岛,外国人没有可依靠的人,就只能任由他们这样欺负……别看我因为这样的‘生意’而表面看上去很风光,实际上,他们连我这个下线人员都不肯多给一些报酬……”韦尔纳说着,拳头都攥紧了,“可是我不敢说,不论是对商会的羞愧、对家乡的侮辱,还是庆次郎的威胁,都让我不敢说啊……”
“你有证据吗?有证据的话,我们就一定能将他们扳倒!商会的大家也一定不会怪你的!”派蒙为商会打抱不平,生气地问道。
韦尔纳想了一会,苦笑着摇头:“大概是没有的,庆次郎很少会将有用的信息告知我,我也不知道……不过……”
韦尔纳忽然看向右边,那里的木板路通往山壁的后方:“不过我知道他每次从我手里拿走货以后会去哪里,说不定……”
“那快带我们去吧?”派蒙急忙催促道。
韦尔纳摆摆手,眼神间带上了一些愤恨:“不,现在不行。再过一会,就是他来找我要货的时候。你们去那边的房子后面等着,等我交了货,我们再跟过去。
就算要我付出代价,我也一定要让庆次郎人赃并获,即使是本地人,也不能这样仗着找不到证据而蔑视离岛规则,甚至欺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