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老婆以后嫁给谁,他的孩子会不会改姓,他生前无能为力,死后也无能为力。
我问他,会不会怪自己的父母,没有把他生在一个富裕家庭,让他从小就体验了生活的苦辣酸……没有甜。
他认真地想了想,说可能会有一点,等以后有机会,或许他会回去问问。
问问他父母,既然给不了孩子好的生活,干嘛要生他出来,然后给孩子一段苦难的岁月,和一个操蛋的人生?
我很想告诉郑鹏,其实我也有一段苦难的岁月,也有一个操蛋的人生。
可我自己挺了过来,并且会一路走下去。
因为人生的幸福不是靠别人给的,而是靠自己拼出来的。
我又问他,想没想过他的父母以后无依无靠,怎么办?
他无言以对,呆了半晌,只能摇头苦笑。
我再问他,如果有机会入轮回,还来不来人间?
他不住摇着手,说怕了怕了,再也不来了。
看着郑鹏慢慢消失,我无语地叹口气,正想离开,却见不远处一个工作人员,正一脸怪异地看着我。
我倒是忘了,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我在这跟郑鹏说话,在他们眼里就是自言自语。
我对那工作人员笑笑,换了个方向绕路离开。
一边走,我一边打量着两旁的骨灰盒,看着上面一个个的名字,还有一张张的照片。
这些都曾经是活生生的人,无论生前怎样,现在都变成了盒子,规规矩矩的摆在这。
人世间的纷纷扰扰,和他们半点关系也没有。
所以人生几十年,到底争的是什么?
忽然,路边一个骨灰盒吸引了我的主意。
倒不是这个骨灰盒有多特殊,而是上面的一张黑白照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
看照片,这女孩子很漂亮,名字也很美,叫余秋月。
高山流水遇知音,平湖秋月觅佳人。
可惜了,这么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
我暗叹口气,离开了火葬场。
回到家后,我把这些事告诉了马叔,他听后默默无语,只是骂了一句娘。
“他妈的,他都敢死,却不敢活,老子这笔买卖算是做亏了。”
是啊,他都敢死,却不敢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