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佛法自汉入中国,……其本面家风,端在苦空寂寞。
今天下之僧,多与俗混淆,尤不如俗者甚多,是皈其教而败其行,理当清其事而成其宗。
令一出,禅者禅,讲者讲,瑜伽者瑜伽,各承宗派,集众为寺。
有妻室愿还俗者听,愿弃离者听。
……”
“你觉得咱这写的如何?”
王布犁拔除那些辞藻,仔细辨别朱元璋话里的意思。
他想的是勒令天下寺庙必须与世俗社会切割,回归到“苦空寂寞”之中。
具体操作,所有僧人皆不许潜住民间。
若是胆敢不入由朝廷控制的大寺庙,还生活在民间百姓当中,被人告到官,或官府拿住,必枭以示众。
容隐窝藏者,流三千里。
唯一的例外,是那些甘愿远离尘世去深山老林里刀耕火种了此残生之人,老朱允许他们不进入朝廷控制的寺庙(深山小庙),别他妈的出山。
待到没有传承之后,这些小庙自然会衰败无人,也就用不着管理了。
为了减轻朝廷管控的成本,三十人以下的寺庙不允许存在,僧人数量不够便需与其他寺庙合并。
具体工作交由地方政府和锦衣卫去负责落实,限定在一百天内完成。
王布犁依旧瞧着自己的鱼漂,自顾自的扇着蒲扇:“岳父,我真没想到你写的竟然如此文雅。”
说到这个,朱元璋还是颇为自得的。
他一直都没有停止学习,甚至可以和一些学者辩驳儒家经典。
“可这样下下去,许多百姓怕是看不明白啊,那些和尚也不一定全都识字。”
“嘶。”
朱元璋摸着胡须,轻微颔,是这么个道理。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当了皇帝,那落笔必须要多加注意,必定是会给后世子孙做榜样的。
可被王布犁一提醒,确实是这个道理。
以前他当吴王的时候,写的布告大白话居多。
可是当了皇帝之后,对下的布告,多是礼部润色一番,只有自己给奏章回复的时候,一激动会用些大白话。
若是百姓看不懂布告,岂不是许多人都会趁机胡乱解读?
“你说的对,咱还得再改改,放好让全天下人都知晓。”
“除了严格放度牒之外,针对僧人和寺院也应下达新的诏令。”
王布犁又给朱元璋提了一点意见。
他觉得那些忍受不了农奴式压榨的逃兵和忍受不了工奴式劳作的囚犯,走投无路时很有可能会将寺庙当成藏身之地。
各处僧寺多隐逃军逃囚,要求所有寺院都需编号造册。
有容隐奸诈等人朦胧入册的,事时,连那僧都不饶他性命。
各处僧人都要于原出家处明白供报俗家户口入籍,不许再在挂搭处入籍。
如此一来,倒是直接让人没有太多地方去逃亡。
朱元璋连连颔,他险些忘记自己当初躲在寺庙里的旧事了。
王布犁这个女婿,可真是没咋忘记自己家之前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