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裡不清楚的儘管問,能回答的我都回答,不能回答的就回去好好想想再做決定,咱爭取早點解決,畢竟這裡距離徐家村可是遠得很,太晚了開夜路可不安全。」二爺爺抓起身前的茶盞,打開蓋子將裡面的茶水一飲而盡,毫不客氣地說道。
光看二爺爺這動作和是神態,讓徐安感覺二爺爺才是這個房間中領導,一切事宜皆由二爺爺說了算的感覺。
搞不清楚狀況的徐安,只能端起茶盞裝作喝茶,眼角餘光看向坐在自己隔壁的棟樑叔。一旁的棟樑叔正齜著牙傻樂,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後面去了,對眼前情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老村長你還是這麼的不客氣。」憨憨中年人對二爺爺這頗有冒犯的行為舉止毫不介意,臉上的笑容反而真摯了三分,扭頭看向坐在他隔壁的余教授,語氣中多了幾分嘚瑟:「瞧見沒,我可沒說錯吧,這老村長可是連我都不放在眼裡,但對你態度那麼客氣,可見這老村長多看重你啊!」
憨憨中年人對余教授說的這一番話,聽得徐安眼皮子直跳,連忙喝了好幾口水才緩了過來。
這憨憨中年人對待二爺爺的態度就像是看待自家長輩一般,還是關係非常好,能夠隨意調侃的長輩。弱小無助的徐安只能默默端著茶盞,小口小口喝著茶水,豎起耳朵聽他們的談話,試圖從中找到點蛛絲馬跡。
幸好幾人之間的打沒有持續多久,眾人很快就進入了正題。桌面上那一大個碟子就擺著三五塊糕點的餐具全都撤到了一旁,憨憨中年人從公文包中取出厚厚一沓文件放在桌面上。徐安能夠清楚地看到,這份文件上的每一頁都有著密密麻麻或藍、或黑、或紅的備註。
最開始的時候,是憨憨中年人跟二爺爺之間一問一答;緊接著就變成了余教授跟憨憨中年人負責問,二爺爺和棟樑叔二人輪流回答;到了最後變成了余教授和憨憨中年人一塊詢問徐安,二爺爺跟棟樑叔兩人在一旁喝茶看好戲。
雖然徐安是灘涂養殖的提出者,但他對灘涂養殖的了解都來源於上輩子跟徐和平聊天時候說的那些。因此遇到不了解的問題時,徐安沒有胡編亂造,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
開玩笑,對面的余教授可是海洋方面的專家,在他面前瞎編,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啊!
一些太專業性的問題徐安確實回答不上來,但問到對灘涂的未來規劃以及預期的時候,徐安在上輩子記憶的加持下,講起來那可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徐安確實沒有養過豬,但他見過豬跑啊!最開始的時候徐安還是正正經經地說著灘涂養殖的未來規劃,產出怎麼出售,出售到哪裡,產品怎麼二次加工,二次加工後的海產品市場如何。但說著說著,內容就開始歪了,歪到了上輩子一次對於大海的深刻記憶中去了。
上輩子公司團建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國內各大知名的沙灘景點,但最讓徐安印象深刻的並不是那藍天白雲、也不是那無邊無際的海洋或者可以曬日光浴的沙灘,而是一個生蚝養殖基地。
一路上車子行駛的都是兩側長滿荒草、地面坑坑窪窪的羊腸小道,荒涼偏僻毫無人煙,徐安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要被拐賣去挖煤了。但前行數公里,豁然開朗,眼前出現了一小塊空地,空地上有一棟破舊但有生活氣息的房子,房子前面就是一個小小的海口,停放著七八條可同時容納十人乘坐的簡陋小船。
徐安他們就是乘坐著這簡陋的小船出海,乘風破浪來到海洋中間。海洋中間是一個個由粗大竹子搭建起來的平台,生蚝養殖場的老闆就這麼帶著徐安等人在海上,用海水烹煮著生蚝,來了一頓生蚝大餐。
或許隨著時間的流逝,旅程中許多事都已經忘卻,但徐安始終記得,那生蚝從撈起到進入口中前後不到二十秒的時間,那味道,真的是鮮極了。徐安甚至可以說,這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生蚝,沒有之一。
雖然徐家村搞得是灘涂養殖,養殖的海產品大概率是跳跳魚、對蝦、鮑魚等等,但可以發揮主觀能動性。人家出海撈生蚝,咱們可以下去灘涂捕抓跳跳魚啊!拿著抄網去撈蝦啊!去紅樹林摘紅樹果啊!
最後將這些食材拿去隔壁餐廳烹飪,炒溜炸烹爆,煎塌貼燜燒,扒煮酥燴涮,蒸釀氽燉熬,焗烤熏煸醃和醉,拔絲蜜汁煨和糟,統統給你搞上!
說著說著,徐安忽然反應了過來,現在討論的是灘涂養殖事宜,自己這是不是扯太遠了。徐安這頓了一下,眾人腦海中因為徐安話語勾勒出來的場景頓時消失不見,大夥也紛紛回過神來了,理智也回歸了,恢復了思考能力。
從理智上來說,徐安說的這些有點扯蛋,下去灘涂抓跳跳魚?跑去紅樹林摘果子?大老遠跑過來花錢買罪受,那是瘋了吧!可是從情感上來說,似乎又挺讓人心動的。至少憨憨中年人聽完徐安這描述,忍不住升起了扛著鋤頭去抓跳跳魚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