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马文才听得最多的就是:“混账东西!”
“今日练不好就不准吃饭!”
“你这个畜生!”
“我养你一个畜生有何用!”
幼年马文才唯一的光,是他的娘亲。她会握着他的手,教他运笔写字。
她会替他张弓,柔声提醒:“你记住,一定要瞄准那红心。”。
她也是唯一一个会在父亲斥责鞭打他时,
站出来维护他的人。
便是这样一个温柔的娘亲,白绫悬梁,早早了了此生。
从那以后,他的世界,再没有光了。
而逃避黑暗的方法,便是藏身于柜。
·
“别走。”
“娘亲。”
柜中人夹杂哭腔的声音微弱、含糊,在寂静的夜里却一字不错的落入王蓝田的耳中。
她停步顿足,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拉开了柜门。
“吱——”
柜门大开。
“哗嗒——”
小扉被风吹开,秋风乘势涌入客栈,其所经之处,皆染上一阵寒意。
王蓝田垂眼,她看见少年蜷在柜里,埋头于膝,肩头颤抖,脆弱地就像暴风骤雨下的栀子。
跌落青枝,坠入泥沼,花瓣棱棱,三四层折,因雨水冲刷,时而濯尘,时而堕污。
清白污浊,任雨肆之,毫无挣扎之力,绝望而又无助。
“你……”
王蓝田张了张口,哽在喉头“怎么了”却怎么也吐不出口。
柜门开,少年惶恐不安地咬着手背,眼眸通红,眼尾悬泪。
他怯怯地仰头看着王蓝田,深色的眼孔中没有惊愕,没有羞愤,有的只是无措、彷徨与挣扎。
眼尾泪落,顺着面颊,滴在他的手背上。他望向王蓝田的目光中多了些委屈、难过和某种不能宣之于口的祈求。
他在祈求什么?
王蓝田不知道。
但她知道,美人垂泪,可乱心神。
因为她脑中名为理智的弦,“铮”的一声断了。
王蓝田望着柜中脆弱的少年,与他四目相对,下意识
张口道:“你,你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