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子俊不耐烦道:“书院之地岂是他人随意来访之地!拒了去!”
“恐怕拒不了,要不陈夫子您走一趟?”
陈子俊神情凝重,很是不悦:“来访者何人?欲拜访谁?”
“来者只说姓王,是来拜访您的。他说是陈夫子您的是至交。”
闻此言,陈子俊摸了下胡子,倒八眉一拧,倏尔豆眼一亮,便知这王姓挚友是谁了。
待到东大殿会客处一看,果不出其所料,陈子俊展笑相迎:“凝之兄。”①
“冒昧来访,子俊兄海涵哪。”王凝之回礼待之。
“哪里哪里!凝之兄是我请都请不到的贵客啊!”③
陈、王两人是在建康城任职期间的所结识的,不算太熟。后来一人被调往会稽,一人去了杭州,也就没了往来。二人的关系远达不到“至交”或是“挚友”的地步,只是客套说辞罢了。
陈子俊知是他上门拜访很是惊讶,毕竟这位的身份地位远比他这个夫子高上许多,抛开其琅琊王氏的子弟的家世背景不谈,就说其如今任职会稽,是会稽内史,就压了陈子俊不止一头。
陈子俊怠慢不得,与其促膝长谈后,还带人拜会了山长。
午时,王凝之做东,邀陈子俊于尼山书院下的小镇的酒楼一叙。
酒过三巡,王凝之开口道:“不瞒子俊兄,此番前来有一事相求。”
陈子俊酒量不佳,此时已有了些醉意,酒劲上头很是爽快:“凝之兄但说无妨,我定竭力而
行。”
“我听说贵院来了一位文才惊世的客座教席。”王凝之拿起酒壶,为他斟了满杯。④
“书院教习皆为当世才学渊博之辈,不知凝之兄说得是哪位?”陈子俊举杯抿了一口,问道。
王凝之回以三字:“谢道韫。”
闻此三字,陈子俊酒醒一半,用酒盏遮住此刻的面色,试探的问道:“凝之兄是为其而来?”
王凝之将早已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听闻此女姿容妙曼,在下想一睹其风采。望兄能成全。”⑦
这下陈子俊的酒算是彻底醒了,他敏锐的察觉出王凝之言语中的漏洞。
王凝之崇道学,平日修行学道,清心寡欲,突然造访书院且直言要见谢道韫,这让陈子俊觉得其中定不会是王凝之所说的“一睹风采”那么简单。
又思及王谢两家的关系,陈子俊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即脸色骤变。
王凝之:“可是有什么难处?”
“难,非常难。吾恐不能帮凝之兄达成此愿了。”陈子俊吸了口气,举手作揖,义正言辞,“书院圣地,男女分道,是任何人都不能逾越的。我既执掌院务,更应作为众学子之表率,又岂能为一己之私坏了书院的规矩呢?”⑧
王凝之倒没料到对方会拒绝的如此干脆,面上一僵,转而言之:“如此说来,倒是我莽撞了还请兄毋放在心上。”
陈子俊既得他尊一声兄,便拿捏起了兄长的姿态,劝导道:“世间为女子
与小人难养也,咱们遵循孔孟之道,当慎之。”⑨
“省得。”王凝之出声应和,将两人的杯子斟满,二人碰杯。
来去几杯后,王凝之放低姿态又请陈子俊帮忙:“子俊兄的学生遍布天下,可否介绍一位品貌俱佳的给我。”⑩
“书院学子,品学兼优者甚多……”
陈子俊话未说完便被打断:“我不能耽误贵院学子学习,能否帮我介绍书院意外的弟子?”11
陈子俊想拒绝,但已拒绝了一次,且他这会儿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略作思考就应了下来。
随后两人碰盏喝酒,互抒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