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筠表示她也太会吃了。
窦婴道:“大郎虽然不通文墨,可这烹饪的技艺却不错,尤其是这羊,经她料理,吃不出一丝膻味。”
张棹歌:“……”
感觉被夸了,又感觉没被夸。
而且通不通文墨跟厨艺好不好有直接的关系吗?
“那还真是令人期待。”崔筠的眸中有了一丝细碎的光芒。
张棹歌到底把扫兴的话给咽了回去。
除夕的中午,张棹歌在营寨慰问完镇兵后就来到了昭平别业。
因为是除夕,她特意换了一身新衣,还提了她料理羊需要用到的调味料。
“新年好。”张棹歌一进门便习惯性地喊了一嗓子。
崔筠跟窦婴都愣住了。半晌,窦婴掩嘴笑说:“大郎,望你福庆初新,寿禄延长。”
张棹歌脚趾抠地。
完了,又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没常识的一面了。
她也学着窦婴,复述了一遍这句听都没听过的祝福语。
崔筠似乎没有将这一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她看到张棹歌提的东西,颇为好奇:“张副将带了什么过来?”
“一会儿吃羊时会用到的酱料。”
张棹歌并不担心露馅,因为这里很多调味料其实都能找到出处。
比如孜然和胡椒,这会儿其实就已经通过丝绸之路传进中原了,只不过它们属于名贵的香料,她手里这一包卖给长安那些权贵大抵能换万钱。
前宰相元载当初因为贪污被处死了,皇帝从他家里抄出了八百石胡椒。
都说一两胡椒一两金,虽然有夸大的成分,可也能窥见香料的昂贵。
若问张棹歌怎么会有这么昂贵的香料?
——她一个武将,从前在淮西经常出门打仗,得到一点战利品很正常。
因此,崔筠和窦婴并无疑窦,只是感慨她竟然舍得往一只羊上下如此血本。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王贺骋还败家。
崔家的仆人已经将羊宰杀好,并按张棹歌的要求将每个部位分别处理。
张棹歌挽起衣袖,先将羊肋排给腌制了,又拿出一个陶钵,将羊脑和药材放进去,放甑里上鬲蒸炖……
很多厨具(如铁锅、砂锅)和配菜(如辣椒、洋葱)这会儿都没有,张棹歌也只能将就着弄了。
随着羊肋排上架炭烤,一阵阵香味从空中弥漫开来,向来不重口腹之欲的崔筠也忍不住悄悄咽了咽口水。
张棹歌让青溪看着火候,自己则回到前堂歇息。
喝了口窦婴煮好递过来的酒,张棹歌只觉得浑身都暖和起来。
窦婴冷不丁开口:“大郎过了年便二十有四了吧?便不想想终身大事么?”
张棹歌一口热酒险些没喷出来。
来了,过年必有的流程——催婚。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代替三姑六婆履行催婚职责的会是窦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