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眯起双眼,扬起右手。
甘罗只觉得一口大铜钟又套在了自己头上。
“士可杀不可辱!”
啪~
铜钟被敲响,嗡鸣在继续。
甘罗一声哀嚎倒在床榻上,捂着双耳颤抖不休。
还没等他缓过来,撞击大铜钟的巴掌再次来袭。
甘罗身体轻微抽搐,大脑神经不能在随心所欲控制身体各处,他像是一滩软泥一样铺在了床榻上。
“汪。”
他面部朝下,笑着轻声叫道。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在他耳边,一连串狗叫声响起,于是他笑得更开心了。
嬴成蟜手掌覆在甘罗后脑勺处,暖流自其手掌所渗入甘罗脑后。
那沸腾的江水开始减缓乃至平复,澎湃的巨浪落下就不再升起。
很快,甘罗便一身大汗,趴在床榻上气喘吁吁。
扣着耳朵确定那嗡鸣声,已经带着那不堪入耳的狗叫声一同远去。
《黄帝》这门功法邪门怪异,但其所诞生的内力却是中正平和,没有邪淫迹象。
如果不看练功过程只看内力,《黄帝》确实当的起这个名字。
如那位传说中的人类先祖一般,既有披荆斩棘攻无不克的一面,也有包罗万象存蓄万物的一面。
“我本以为你我会在我家见面,没想到是在这咸阳狱。”
以甘罗对嬴成蟜的了解,在嬴成蟜对他动手之前,应该会和他见一面说说话,确定双方再无谈和余地再动手。
“我也没想到,李斯这个人行事如此果断,我以为他最多会和我通报一声。”嬴成蟜叹了口气。
世事难料。
他将一应竹简丢在廷尉府,确实是存了试探李斯的心思,他要知道李斯是不是还站在他这一边。
虽然李斯最看重的长子李由做了嬴扶苏的亲军,随嬴扶苏往西北而去,看似好像李斯就绑在了他嬴成蟜这辆战车上。
但蜡祭上那一番话说出去后,嬴成蟜以己代人。
如果他是李斯,现在定然撇清关系,和自己这个扬言绝贵族者离得远远的,免得被溅上一身血陪上一家性命。
再疼爱的长子,也没有家族重要不是?
见到那些竹简,定然都送到甘罗手里,站在甘罗这一边。
李斯是在始皇帝执政期间在秦国登上朝堂,对他了解不多,对他没有信心是应有之事。
然而李斯此人就是不走寻常路。
那些竹简确实是到了甘罗手里,但是是把甘罗从甘家捉到廷尉来,递过去让甘罗认罪。
在没有原告的情况下,李斯自己把原告占了为嬴成蟜冲锋陷阵,把试探变成了决战。
现在甘罗在咸阳狱内过的轻松自在,咸阳狱外的各大派系全都乱了套了。
正常的斗争应该是试探,接触,寻找破绽,丢马前卒。就像甘罗所作所为一样,从嬴成蟜身边人下手。
哪有两军刚刚对垒,排兵布阵还没列好呢,直接一个万里飞剑取人头把主将弄死了,没有这样的打法。
李斯的搏命打法,不仅让嬴成蟜小吃一惊。
更让所有派系的人都有些胆颤心惊,而且将这种事算在了嬴成蟜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