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纵然灌下几百壶灵液琼浆,即便是洪荒巨象也会为之倾倒。如此痛饮一番,连桑延三人亦禁不住暗生惧意,此番确实有所逾矩。
幸亏武者体质凡,仅需半日时光,三人便已回复元气,但面对堆积如山的空酒壶仍感余悸未消。三人相视一笑,眼中皆流露出无可奈何之情。
……
“罢了,杭城之事已妥善处置完毕,我该启程了。”
桑延微拧了一下尚带几分凝重的颈项,淡漠地开口道。
“离开?”
马有钱瞬间愕然,半晌才反应过来:“师尊您要离去?”
“不错,杭城并非吾乡,此次前来乃是为求取玄金果。如今玄金果已入手,家父病情有望好转,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提起卧榻之上、病体虚弱的父亲,桑延内心焦灼愈烈。转瞬半月过去,父亲每日只能依靠仙丹妙药维系生命。现今续命丹所需药材已尽数收齐,借助其力量,父亲的天人五衰得以压制,桑延又岂能安心久留杭城?
既然离别已定,马有钱并未过分挽留,尽管疆域广阔,总有重逢之时。于是他连忙安排手下准备传送符,桑延则表示还有一些琐事尚未料理。
徐庆丰身为一门之主,齐修文与叶苦之事关系重大,即便他亦不敢懈怠。酒醒后,立刻带着二人的遗体离开了杭城。毕竟,齐修文与叶苦乃是九龙山巅的弟子,他们的遗体理应安葬于九龙山巅。
与桑延匆匆告别后,徐庆丰便即刻动身,而桑延也记挂着杭城中还有几桩事务未曾料理完,决定在登机前一一处理妥当。
终究还是到了告别的时刻,墨轻舞,他必须要再见她一面。对于墨轻舞,桑延心中的感受难以言表,那几次在杭城的相遇,竟令他似有所失,仿若回到昔日修行的日子。
然而,这一切终究如梦幻泡影,梦境终有醒来之际。桑延手中紧握着墨轻舞的通讯玉简,目光不禁泛起一圈圈涟漪,良久方叹了口气,将玉简激活,接入传音阵法:“喂,墨轻舞,你此刻有空吗?我要离开杭城了,在临行前想要与你相见一面。”
……
循着墨轻舞提供的住址,桑延站立在这幢朴素的修士居所前,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与感慨……
曾是修真世家墨氏家族的执掌者,墨轻舞自与家族断绝关系之后,如今竟落魄至此。即便她与桑延早已按照修炼界的规矩解除婚约,且两人之间并无丝毫情感纠葛,但桑延仍不禁为这位坚韧的女子心生怜惜。
为摆脱墨家的束缚,她选择了离开家族,依靠自身修为闯荡修行界。不愿接受桑延的修为接济,这位倔强的女子果断离开了强大的腾大仙宗,孤身一人来到杭城。然而,杭城日报修士的身份却又因她的存在而变得纷繁复杂。
望着面前容颜略有憔悴的墨轻舞,桑延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欲言又止,良久未曾吐露一字。
是亏欠之情?抑或是别的情绪?这一刻连桑延自己也无法确切分辨。
此刻,墨轻舞便立于门口,虽面色稍显疲惫,但她那双明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桑延,默然无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时间仿佛在此刻瞬间停滞。片刻后,墨轻舞娇躯轻颤,陡然回神,这才察觉桑延手中提着一袋新鲜的灵植与灵兽肉,立刻含笑邀请道:“请进。”
“多谢。”桑延微微点头,随之恭谨地步入屋内。
这间居所狭小,仅有不到一间修炼室与一间静室,阳台已被各式各样的灵符阵图挂满,整屋不见一丝灵气照耀,显得幽暗压抑,宛如沉寂多年的古修士洞府。
房屋格局依稀保留着八九千年间的建筑风格,墙面已泛黄,楼阁内部破败不堪,楼梯口还堆积着废弃的法宝残片,廉价的木质门户中透露出岁月沧桑。
然而,尽管如此,墨轻舞这位女子却依然将此处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这一切都是墨轻舞独自一人默默付出,辛劳打扫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