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聯想到自身與繼母的關係,苦笑道:「失望是一日日積攢起來的,不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想來即便是陛下,也沒辦法下定決心將心頭腐肉挖出來吧。」
季世文沒聽明白,轉頭看向韓夫人。
韓夫人無奈看了他一眼,解釋道:「淮兒的意思是,是陛下雖然對太子不滿,但感情還未消磨乾淨,所以捨不得對太子下手。」
季世文瞪大眼睛:「不趁著現在對太子小懲大誡,難道還要等到對太子徹底失望,父子感情徹底消磨乾淨後出手?到那時候,太子還能……」
韓夫人瞪他:「慎言!」
季世文閉嘴,眼裡的震驚卻怎麼也藏不住。
這哪兒是正常的做法?
季戈倒不意外,太子胤礽確實不是今年被廢。
雖然也不遠了。
她看向季世文:「爹,您以後千萬不要摻和到陛下與太子之間,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並非君臣與父子能概括,摻和到他們中間,誰也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林淮好奇:「除了君臣父子,還能有什麼?」
季戈想到歷史上這位太子的結局,扯了扯嘴角:「還有……」
政敵。
她無聲地開口。
林淮悚然一驚:「怎會如此……」
他雖然一直生活在江南,卻也聽過不少皇上對太子如何如何好的事跡,聽起來比尋常父子之間的關係都要好,說他們之間也擺脫不了君臣關係的影響就罷了,怎會是政敵?
季世文習慣性地看向季戈,若非女兒在身後出謀劃策,他也不可能成為陛下如今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季戈看了眼門口,小聲道:「你們忘了?陛下已經年過半百。」
康熙身體一向不錯,至今仍舊每年跑去木蘭圍獵,實在不像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以至於所有人都忽視了他的年紀。
但他確實已經老了。
日漸衰弱的皇帝與龍精虎猛的太子之間若不能平穩讓渡權力,勢必會有一場鬥爭。
即便是康熙心腹,這種事兒也是能不摻和最好。
畢竟事關太子,康熙就是個神經病,誰也不知道他會是什麼反應。
季戈猛地看向季世文:「爹,你沒去找皇帝告狀吧?」
季世文連連搖頭:「你們昨天不是讓我不要找陛下訴苦嗎?我聽話著呢,昨天陛下問起的時候硬是憋著沒開口。」
季戈這才放心。
季鑲還未入朝為官,此事離他還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