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墨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傅南时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路饮身体没有大碍,坐在长椅上,旁边有警察正在询问他情况。
货车司机被警方控制,蹲在地上不停擦汗,坚称自己只是操作失误,以为一切做得天衣无缝。他连收取的报酬都是现金,根本不会在账户上留下任何犯罪记录。
路饮无视他,提供了部分信息,警察收笔,表示会回去做详细调查。
“警察同志,真的是我太紧张了,不小心踩错了油门。”
司机为自己狡辩的声音渐远。
一行人刚离森*晚*整*理开,谈墨就立即把路饮从长椅上拉起来,反复检查他的手和腿,确保他全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从他接到路饮的电话到现在,人生从来没有一件事能够让他后怕成这样,直到在医院见到安然无恙的他,高悬的一颗心才落地。
谈墨一把把他抱在怀里,手臂力道不断收紧,勒得路饮腰身生疼,反复在他耳边说:“吓死我了。”
路饮的手停在半空,落下,轻拍他后背。
他没告诉谈墨是他以身试险,但在心里誓这是最后一次,因为对他存有愧疚,任由谈墨抱着他泄情绪。
后来谢迟带人匆匆赶来,看不下去抓住了谈墨后颈,才将两人分开。但他这个儿婿显然不会卖他太多面子,过了会又黏到了路饮身边,赶不走,最后也就放弃了。
“白时闻这件事我知道了。”谢迟望着眼前那盏未熄灭的“手术中”标志灯,目光沉沉,“一家子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用对他们手下留情。”
谢千千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败露。
在她看来所有一切毫无破绽,交通事故是很常见的意外,况且司机对于路饮而言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不存在对他动手的动机,只要他坚称自己是失误,警方就没有任何继续调查的道理。
偏偏路饮咬定有人想要谋杀他,司机扛不住压力最后招认,警察上门将他们一家带走时她被打得措手不及。
谢千千起初不肯认罪,还想对着沈余欢打感情牌,但沈余欢从谢迟口中得知此事后大病一场,尽管难以置信但铁证如山,心如死灰,不愿再管。
况且这件事最后走到了刑事层面,涉及人命,即使有人想保也无济于事,注定无法逃脱一场牢狱之灾。
一起被带走的还有白时闻,他大喊冤枉但没人理会,简直呕出一口血。
从理论上来讲他没有直接参与买凶这件事,但还是被认定成从犯,律师告诉他要做好被判刑的心理准备时他感觉天都要塌了,追悔莫及的同时想到宋央,有一刻在心里突然恨极了他!
他之所以冒进想要干掉路饮,少不了宋央这次给他的建议。抛去对宋央的滤镜,白时闻惊悚地现很多事情宋央都把他当枪使。
认清这个事实后他气不打一处来,不甘心被人当成傻子耍的团团转,也向警方检举了他,试图立功减刑。
他和宋央狗咬狗掰扯的事后来还在法庭上闹了不少笑话,由于傅南时受伤严重,即使只是从犯两人最后也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至于主犯的谢千千及其丈夫则要面对更重的牢狱之灾,简直后悔不已。
宋央一下从天堂跌入地狱,受不了这个巨大的落差,多次在监狱里试图自、杀。而宋海宁听说这个消息后脑梗作,因为负债累累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后遗症严重,余生都要半身不遂地在床上度过。
他如今一无所有又债台高筑,妻子受不了生活折磨离他而去,宋海宁孤身一人过得穷困潦倒,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傅南时在车祸中伤势惨重,那场手术一共进行了二十多小时才结束,推出抢救室后他又被立即送进Icu,昏迷不醒大半月后情况才稳定,转到了普通病房。
他也算是幸运保住了命,但双腿受伤严重,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需要在轮椅上度过,至于复健结果因人而异,连权威医生都无法给出任何保证。
傅南时醒来后得知这件事神色淡淡,接受程度良好,但让助理给谈墨带话,说有事要和他面谈。
谈墨独自赴约,面对傅南时态度复杂,挤了半天用力挤出一点笑,刚准备开口时傅南时突然打断他。
“我之前派人监视白时闻,清楚他的所有动向。”
谈墨的笑容消失:“所以你明明知道,为什么?”
“是,我知道。”傅南时的双腿如今没什么知觉,复健过程漫长,但从未觉得后悔,“我要让他一辈子都能记住我。”
谈墨咬牙挤出一句:“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