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成溪有些不悦的道。
成溪心中是在腹诽他这个堂主是咋当的,竟然在自家门口摔如此大的跟头?
这就有些错怪呼延平安了,他从晋绥来到此处也不过大半年,中原道辖区不大,人口密度却大。要把所有州府都了解清楚,实在有些强人所难。硬要说料敌不明的话,只能算在信阳分舵舵主的头上。可,他也从未与中州镖局几个高手过过招,对方的身手如何,也是一头雾水。在信阳这个不大不小的府城,一个镖局内同时有四个身怀绝技的人还真是罕见。
天边已露出鱼肚白,眼前的一切都明亮起来。仲春的草场弥漫着青草的气息,大地好似铺上了崭新的绒毯,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一派宁静祥和。
习惯早起的人,已开始起床洗漱,开启新一天的生活。
“什么人?”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然而,还未等他转头,就没了呼吸。
十几栋用原木搭建的房子,沿着山脚一字排开。有牧工的住房、马圈、草料房等。这就是河西马场所在。
设在山腰的几处岗哨早已被清理干净,所有的牧犬也同样悄无声息的死在窝中。专门从凤翔府调过来的千余轻骑在校尉陈海龙的指挥下,封锁了所有通往河西马场的大小道路。甘州城内的驻军也密切监视着骆驼城的一举一动,另有三千兵马埋伏在骆驼城与马场的必经之路上。
“刷…………刷…刷………”五条人影从打破窗户现身室外。
“哪路朋友?起得如此早?”一个洪亮的声音如洪钟响起,是在示威也是在叫醒那些还在睡梦中的人。刚才那声低沉的询问,让西门烈立马做出反应。
只比西门烈晚几个眨眼功夫现身的还有四人,看装束僧俗道都有,显然这四人的修为也不弱。
“早啊!西门烈。”公孙安平道。
“足下是?”西门烈看着这群突兀而至的人,问道。
“鄙人公孙安平。”
“原来是公孙统领,幸会幸会!”西门烈道,嘴上虽客气,眼睛却快的扫视一圈,现陌生面孔居多。
“拜你们西关盟和苍龙堡所赐,我已不是啥统领了。不过,我依然吃着皇粮,领着俸禄。干着之前一直在干的事。”公孙安平道。
“公孙兄弟客气了。我们山野村夫哪有能耐撸掉阁下的乌纱。兄弟要出气,应当找他人不是?”西门烈难得如此低声下气与人说话。
那些刚从床上起来的家伙,一个个睡眼惺忪,或茫然或惊诧的围了过来,呼呼啦啦有足有两百多号人。以二百多对十五人,从人数上看,相差甚大。
“西门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肃王遇难是你们的手笔吧?”公孙安平开门见山的问道。
“公孙安平!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袭杀藩王等同谋逆,此等重罪可不能随便扣在我们苍龙堡身上!”西门烈段然否认。公孙安平出动,充分说明朝廷对苍龙堡已不再容忍,西门烈再狂妄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今日或许就是西关盟与官府撕破脸的日子,此后再无转圜的余地,无论之前他们在地方、朝中结交、培植多少权贵都无用。因为黄羽卫直属御前,其他人都无权染指过问,只有配合协助的份。
“知道你不敢认。那好,融州汪家与江陵向家惨案是你的杰作,对吧?”公孙安平继续道。
“你们黄羽卫行事都是靠猜吗?可有证据?”西门烈反问道。他看了看身后,两百多人手持兵器神情严肃的等他号施令。又扫视对手一圈,知道黄羽卫不可能就出动这点人手专程到这里来闲逛。
“施秉,你该记得吧?西门冲你该认得吧?”公孙安平不慌不忙的道。
“认识又咋样?不认识又咋样?”西门烈耍起十分擅长的无赖,本就有点黑的面孔愈阴沉。
“哐!”山腰响起锣声。
数百军士从各隐蔽点走出,手持连弩、腰悬长刀迅围住现场。他们的现身,让西门烈身后的人群骚动不安起来。
“诸位!你们也清楚河西马场原本是安家的产业,是西门兄弟通过巧取豪夺才成为苍龙堡的产业。之后在马场事务上行事还算规矩,朝廷也就没计较。但,以苍龙堡为的西关盟近来行事实在是狠毒之极,动则灭人满门;插手秦陇、巴蜀及云贵的盐铁茶马交易,严重影响朝廷赋税;在甘、凉、兰三州打压江湖同道、抢夺霸占他人财产;私养军队,与马匪勾结抢劫丝路商旅……罪行累累,不胜枚举。上个月更是袭杀藩王卫队,不留一个活口。今天,我等奉命而来,就是要接管河西马场,清除苍龙堡在山丹的据点!在场的人,只要放下武器,自动脱离苍龙堡,我们概不追究,还放返乡路费。如果一意孤行,死抱西门兄弟的大腿,那就不要怪我们今日不再手下留情!”公孙安平运足中气,朗声道。
公孙安平的话,动摇了对方的人心,特别是那些早已看不惯苍龙堡作为的善良之辈。
全场一片安静,都在等西门烈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