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熙攘的购物中心此时格外空旷,明亮的室内灯将整个中心照得冰窟一样通透,零落脚步声便显得尤为清晰,连销售人员也看不见半个,远远跟在他们后方的,只有秩序井然的下级成员。
高级礼服店,只剩一名替她准备礼服的女性裁缝。
“这件可以吗?”
时间尚早,店里华丽的礼服繁多到令人眼花缭乱,她换了两三件,无法抉择地下意识望向太宰。
太宰落霞似的眼睛里清晰映照出她倩丽的身影。
室内暖意正浓,于和煦光影里回过头的女孩穿着件鸢色长裙,本就白皙的肌肤,在薄红对比与阳光笼罩中更显雪白,未经梳理烟紫色发丝闪耀着浅浅的光辉。
没有过分装饰却异常美丽。
“很适合
你哦。”他如实回答,晃见衣架上标签,玩笑地问,“不是说要选最贵的吗?”
太宰自认能给予他人的东西极其匮乏,金钱倒是除外。
“因为与太宰先生围巾的颜色很相配呀,”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共同出席的话,还是要考虑男伴的服饰吧?”
她说这句话,单纯是从社交礼仪上考量。
太宰穿着纯黑的西服,与发色般,在暗处看去,就像是要融入黑暗中般,唯一亮色,便是黑色长外套翻领下压着的暗红色围巾。
太宰尚未来得及回复。
“说起来,其实更像你眼睛的颜色。”她凝视着他,无意识说出口。
太宰怔了下,静静地看着她。
未缠绷带的那只眼睛,正是宝石般美丽的鸢色。
仿佛夕阳坠落,暮色沉沉。
两人视线于虚空蓦然相交,他原本的话被铃歌脱口而出的箴言堵了回去,一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动摇般地微微晃动了下目光,挪开视野后,太宰表情很快又重归湖面之下的平静。
“就这件了吗?”
“就这件。”
她看着等身镜里的自己,确定地说。
明艳的颜色映照着她白净的肌肤。
她眼前幻觉般闪过的却是另外的鸢色。
仿佛在寂静的深夜,于空中缓慢降临,纷纷扬扬洒落在红梅上的细雪。雪花太过脆弱,刚落在花瓣上,便融化消失,只有温度残留了下来。
她突然在心底出神地自我否定——
不,不对。还是太宰先生眼睛的
颜色要好看得多。
“像火烧云一样。”
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没头没尾地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