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趁着蓁蓁抛出石子,稍事喘息的机会,轻轻跃至蓁蓁身后,长剑一挥砍向她的脖颈。
这一个晚上,她几乎没有停下过,她是真累了,放松的代价便是有了危险而无法躲过——等她觉,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身体前倾躲避这一剑,然而,她躲过了颈部,后背却未能幸免,剑尖从肩头划下,斜斜向下,一尺来长的口子,似是张开的血盆大口,在诉说着不甘。
随着长剑划下,红绫向后一扬,毫无意外地缠在了那人持剑的胳膊上,蓁蓁忍着后背的灼痛,用力把人甩在树干上,一声闷哼,黑衣人却笑得诡异:“上面有迷药。”
尽管蓁蓁眼前一阵迷糊,但她还是认出来,面前的人正是此前离开的郝斗。
她从衣袖间掏出解药,郝斗感觉红绫松了劲儿,将长剑易手,再次扑了上来。
蓁蓁冷哼,一拽红绫,将他吊在了树上。
衣袖里如今有两种解药,一种是郑忽给的药粉末,给药人吃后仍旧有剩余;另一种却是桃花眸少年给的玉瓶,里面应是丸药。
她努力大睁着沉重的眼皮,毫不犹豫抓起见效快的药粉放入口中。
淡淡的苦味在口中弥漫,她在逐渐消失的意识中咽下了一口唾液,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左摇右晃起来,几次险险便要落下树去。
吊着一只胳膊的郝斗,身子故意一荡,红绫便随着他的身形荡悠起来,当他的脚在踩到树干时,借机运气跃到了树上,将自己胳膊上缠了几圈的的红绫悄然褪下,把它绕过蓁蓁的身体,轻轻缠了起来。
另一棵大桐树上,中年药人与那左手持剑的护卫打斗片刻,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在那护卫瞅准机会举剑刺来时,他一个旋身跃起,护卫的剑落空,而他的剑斜刺里插进了护卫的胸膛。随着“砰”地一声,护卫跌下树去,而他抬头,正好瞧见了蓁蓁的危机。
他纵身一跃,纤瘦的身形直奔郝斗而去。郝斗听得衣袂之声,身子一蹲,对着中年药人的下盘踢出一脚无影腿。中年药人提气,落在了蓁蓁身侧的树杈,长剑挽了个剑花,直刺郝斗的百会穴。
郝斗倏然跃开,中年药人借势,将剑挑起蓁蓁身上的红绫,红绫尚未打结,一挑便松散开来。见有机可乘的郝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起,一脚踢向中年药人的胸口。
中年药人身子一斜,那只带着内力的脚,重重落在了他的左肩,而他,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飘落到地上。
“砰”的一声,中年药人侧身着地,他在地上蜷曲着,想要立即站起,却只能用胳膊撑住身体坐了起来。紧随而来的郝斗再起一脚,重重落在他的胸口,将他踢出了几丈远。
再次落地后的中年药人手抚胸口,“哇”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郝斗见此,知他再构不成威胁,“呸”了一口,一跃来到蓁蓁身边。
他知晓蓁蓁是郑突所囚之人,由此并不伤她,只是想要将她绑缚起来。
中年药人望着树上的郝斗,用尽全身力气抛出手中的长剑,他要让那个救他们的人活着。
不料郝斗听到后面的风声,一个翻身,躲开了飞来的长剑,长剑插在树干上,剑柄犹在微微颤抖着。
他一把拔出剑,反手一抛,长剑径直插入中年药人的胸口。
又是一口鲜血,朝天哗然喷出,中年药人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蓁蓁的手指动了,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回来,长剑相击的声音传入耳内,昏迷前的记忆瞬间在脑海浮现,陡然一惊,她睁开了那双如玉的蓝眸。
此时郝斗正欲再次将蓁蓁绑缚,低头却对上了一双晶亮的蓝眸。
猝不及防之下,他震惊后退,可惜,已经晚了。
蓁蓁手上的红绫如蛇探出,迅疾如风缠在了郝斗的脖颈上。
她轻轻一甩,郝斗便脸红脖粗地吊在了树上,顷刻之后,随着红绫越来越紧,他的舌头长长地耷拉出来。
蓁蓁四下环顾,瞧见了地上的中年药人。
她飞身而起,带着郝斗落地时,将红绫随手一扬,郝斗重重撞到了一棵树上,一下子晕了过去。
清冷月光下,中年药人尚有一丝微弱的气息,蓁蓁扶起他,在他耳侧轻声儿道:“此剑偏了,未伤到内脏,坚持住,我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