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将他扶上床榻,冷眼瞧着。她褪去故作的柔弱之态,淡漠的如同一尊石像。
屋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七八名女子陆陆续续进屋,浓浓的脂粉气扑面而来,她们视丽娘如无物,一窝蜂挤进屏风后的床榻。
不过须臾就没了声响,屋内静谧无声,犹如一口幽深古井,丽娘看着那座简陋的飞鹤祥云纹屏风,全身的感官都被调动,向她发出尖锐爆鸣。
身体快于脑子,她冲出了屋门,头也不回的离去。而在她身后火光冲天而起。
洪知府收到消息立刻带人赶来,然而刚进屋子就没了动静。隔着一扇木门。杜长兰道:“先去救火。”
洪知府的手下迟疑,“杜知州,洪大人他……”
杜长兰神色一沉:“尔等还不救火,是想谋杀朝廷命官吗!”
这罪名太大,洪知府的心腹只能压下疑惑,等他们救火回来后,行进屋中,见杜长兰衣衫松垮,裸露大片胸膛在榻上饮酒,屏风后传来洪知府低沉的喘息,凡经过人事的男子都知晓是什么情形。
心腹又惊又急,欲越过屏风将洪知府扶出,却被杜长兰叫住,强行撵了出去。
次日天亮,心腹匆匆冲进邀月台,却只看到洪知府暴毙于床榻。
屋内不见任何女子,更不见杜长兰。
心腹知晓坏了,赶紧将此事上报,指控杜长兰为争夺一名烟花女子毒杀洪知府。
丽娘听闻消息时,惊在当场。
杜长兰疯了吗,他怎么敢!
丽娘此刻顾不得其他,欲联络手下跑路,然而她惊惧发现,马觉等人不见了。
这些日子她都在杜长兰和洪知府指之间周旋,竟然没有发现手下一个一个消失。
此前没注意的细节,拨雾见山般显露人前。
她倏地冷静下来,垂落的双手渐渐握紧,手背筋脉尽显,被人戏耍的屈辱压过一切,漫上心头。
她以为她将杜长兰迷的神魂颠倒,由她作为,却不知杜长兰从头到尾都是逢场作戏。
“好啊,好一个杜知州。”丽娘抬起头,双眸中闪过怨毒,说不清的羞怒和狼狈交织蔓延,怒到极致她竟是低低笑出声。
这次是她棋差一着,不过地久天长,且走着瞧。
丽娘毫不犹豫的卷了细软,翻出之前的假文书,与最后两个手下连夜离开。
而杜长兰回到覃城,欲将金指挥和郑同知一网打尽,上奏缘由。
届时他毒杀洪知府一事,也只会道他手刃叛贼,于国有功。
然而在他密折封启,辛菱兴冲冲带着一封信件而来:“大人,是上京来信。”
杜长兰一看字迹便知是严奉若,他迅速浏览而过,面色大变。
辛菱担忧道:“大人,可是上京发生大事了。”
杜长兰没有理会他,转身拾起密折在火烛上点燃,顷刻间火光大盛,洁白的纸张在高温下蜷缩,乌黑,直至化为灰烬。
杜长兰仰首吐出一口浊气,奉若这封信来的太及时了。
辛菱目睹这一切,心中惴惴不安,“大人……”
杜长兰平静道:“你去将金指挥请来,道本官最近发现铁矿踪迹。”
知州府府衙内堂。
金指挥面色铁青,杜长兰慢条斯理呷了一口茶,“本官的提议,金指挥意下如何啊。”
金指挥不语,他眉宇深皱,惊疑不定的打量杜长兰,仍是没有半分头绪。他朝杜长兰行一礼:“杜大人,恳请您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