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如搁下筷子,带人走到里间,辜嬷嬷不免得意,哼道:“县主晓得轻重就好,你……”
她后脑剧痛,片刻没了动静。汤如举着花瓶看向唐嬷嬷。
“你,你大胆…”唐嬷嬷的话音戛然而止。
次日按察使府打捞出二人尸首,对外道二人夜里吃了酒,醉跌池塘丧命。
嘉帝收到辜嬷嬷的密信,正犹豫如何应对,又收到汤如的信件。
汤如道‘杜长兰杀害辜嬷嬷唐嬷嬷二人’,请示天子她接下来该如何做,是否毒杀杜长兰。
嘉帝看着信件许久,两封不同渠道传回的信件做不得假,嘉帝虽有意外,却不算太意外。
杜长兰狡如狐,瞒不过也是寻常。只是就此毒杀杜长兰是否突兀。
他忆及此前杜长兰不愿与明荣县主拜堂,对外称病。
既如此,便病逝罢。
密令下达,短短二字宣告杜长兰的结局。
一月之后,传回杜长兰病逝岭南的消息,按察使府一夜换白幡。
虞蕴手中杯盏落地,两行清泪无声砸落。
谷穗无措道:“殿下莫慌,会不会…会不会消息有误。”
虞蕴心中生出侥幸,他爹那么聪明,肯定不会轻易亡故。
他立刻朝主殿而去,即将踏入殿门时,听见殿内传来低声:“下官仔细检查过,杜大人的尸身形销骨立,眼下青黑,大夫说杜大人早已耗空内里,药石无医了…”
“殿下,蕴殿下——”谷穗抱着昏迷的少年急声呼救。
破格赐官
四下漆黑,压抑的窒息如千丝万缕缠绕,愈是挣扎愈是收紧。
虞蕴几乎以为自己溺毙其中,却被一双有力大手提溜起来,倏地睁开双眼。
“蕴殿下?蕴殿下醒了!!”谷穗立刻去寻太医,虞蕴还未回过神来,被搂入一个甜香怀抱,姜绥喜极而泣:“蕴哥儿,你都昏迷了好几个时辰,吓坏我了。”
虞蕴茫然望向窗外,暮色沉沉,他蹙了蹙眉,他昏迷前还是白日,他前往主殿…
虞蕴瞳孔一缩,他想起来了,“岭南传回我爹病逝的噩耗,这怎么可能?!”
嘉帝面色一沉,不由庆幸杜长兰身死,否则当真是皇室大患。
“底下人来来回回检查三遍杜长兰的尸身,绝计不会错。”嘉帝一脸悲色,“朕当初念着他年轻康健,应是能挺过瘴气,谁知……”余留一声叹息。
虞蕴却听不见旁的,他捕捉重点,“谁检查爹的尸身,我要亲自询问。”
须臾两名二十左右的暗卫进殿汇报,详细描述杜长兰的病容。虞蕴一颗心直往下沉,“岭南瘴气真有这般厉害?”
偏殿寂静无声,虞蕴忽然抬首:“之前赴任的官员呢?”
“也多折在岭南了。”四皇子从殿外而来,一脸遗憾。
七皇子紧跟其后:“之前病逝的多是文弱官员,杜长兰正值壮年。”他假假感慨,“时运不济,可惜了。”
一条人命,不过轻飘飘三个字:可惜了。
几位皇子名为宽慰,实则扎心,眼见虞蕴面色苍白,眼神涣散,嘉帝将一干儿子轰出去,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蕴儿,世事无常,你总要面对。”
帝王离去后,葛国丈这才上前,言不由衷的安慰几句。
虞蕴:“曾外祖父,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葛国丈摇首离去。
而后严奉若挥退闲杂人等,握住虞蕴的手拍了拍。少年犹疑望来,严奉若对他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