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喷出的口气打在杜蕴脸上,令杜蕴想起郡城赌庄的麻子,瞬间嫌恶的挥开牙人的手:“滚开,别碰我——”
巷道寂静无声。
少顷,牙人面色扭曲问杜长兰,“令弟如此张狂,你不管管。”
杜蕴攥着拳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杜长兰悠悠道:“我儿子分得清好坏,我高兴还来不及,管什么?”
牙人:儿子???
杜长兰搂着儿子转身往巷道外行去,夸赞杜蕴:“做的很好,下次还做。”
牙人:!!!
牙人愤怒咆哮:“这一带都是我管,你们得罪了我,租不到便宜院子。”
前面的青年回身,牙人刚要得意,杜长兰嗤笑:“你还能把上京包圆了?这片地儿寻不着,我们就去下块地儿,兜里有钱,什么院子租不着。”
牙人吊着眼,鼻孔朝天啐了一口:“你就吹罢,你一个穷酸破落户,有屁的嗷——”枣糕命中敌人眼睛,落地后骨碌碌滚了三尺远。
杜蕴啐回去,“才搁几日的枣糕,便宜你这乌龟蛋了。”话落他拉着他爹往外跑。
牙人想追,结果视线受阻,一头撞在墙上,眼泪汩汩流。
杜蕴听到声响回头,哈哈大笑:“活该!”
杜长兰笑而不语,带着儿子出了巷,问旁侧卖饼子的老人:“婆婆,我听闻巷里有院落出赁?可是真的。”
老妇人顿时一激灵,“不成不成,那院子前几日才犯过凶杀案。”
杜长兰道谢离去,杜蕴气的跺脚:“可恶的龟孙,打他那一下都轻了。”
杜长兰想了想:“先找客栈落脚,置办两身好衣裳再去寻院子。素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小少年低着头咕哝:“之前在郡城也未如此……”
杜长兰眼尾轻掀,打趣道:“你崔大伯伯锦衣华服,爹可比不成。”
杜蕴:啊?!!
杜长兰揉揉儿子脑袋,催促他快些走了。
他们寻了一家中等档次的客栈,明码标价,付上银钱过后,再无刁难和陷阱。
父子二人歇息一晚,次日直奔成衣铺子。
干瘦伙计看他们一眼就背过身打盹儿,另一名身材圆润的伙计热情招待他们:“小的阿甲,公子有甚需要?”
杜长兰环视一圈,指了一套宝蓝织锦提花的圆领袍:“这套。”
杜蕴仍是挑与他爹差不离的款式。
父子二人进隔间换衣,干瘦伙计撇嘴。
一盏茶后,杜长兰掀起撒花蓝底布帘,带儿子出来,阿甲和干瘦伙计齐齐噤声。
年长者面如冠玉,目如点漆,一身宝蓝色圆领长袍,同色宫绦束紧腰身。宽肩窄腰,衬得他丰神俊秀。
少年人犹带生涩,原是撑不起宝蓝这样内敛的颜色,但他面色严肃,仪态颇佳,与锦袍相得映彰,颇有世家子弟的贵气。
干瘦伙计揉揉眼睛,看见二人的布鞋才确认自己没看错。心说真是人靠衣装。
阿甲由衷道:“公子,这衣裳真衬你。”
干瘦伙计哼道:衬又如何,又买不起。
那是织锦提花面料,款式虽是前几年的,如今价格降了两成,但一套成衣也得三两银子。年纪小的那身略便宜些许,也得二两六钱。再加上两身内衬,没个七两银子下不去。
杜长兰笑笑:“我也是这般觉着。”
他在等人高的铜镜前照了照,杜蕴也美的不行。
杜长兰回首问:“今岁上京流行什么款式。”
阿甲想了想,高声道:“有,昨儿少东家让人送来铺子里,是从江南带来,还没来得及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