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别无选择,即使这令我夜不能寐,必须靠着他宽厚的臂膀才能合上眼,即使我的父母已经对我的憔悴起了疑心……
我别无选择。
人的皮肤之薄,所以能够清晰变红,变白,肌肉控制的表情是如此清晰可见,在试图掩盖的时候无能为力,又手足无措。
这是区别于气味的另一种讯号,不需要任何天赋可言,是渡鸦之丘的所有人都能分辨的东西——我不想被其他人所观察到的东西。
这种煎熬成为了新的疾病,我的医生束手无策,根深蒂固的认知在敲打着我的神经,身体也一天天地消瘦衰弱。
当我看见他担忧的目光,我会顽强地和没被命名的东西所抗争,我不愿委身于病榻,强撑出符合渡鸦之丘的标准,我应该一无所知,我应该幸福。
我将自己的固执告诉给了他。
我那无从选择的爱人啊,他在那些被我营造出的阴沉时刻,依旧保持着忧郁的温柔。
在那段时间里,我们一起度过了艰难的时期,勉强用文字来描述的话非常平平无奇,做的事情没有任何确切的性质,如果要形容,我只会选择“痛苦”这样罪恶词汇。
相拥着哭泣的时刻是
罪恶的。
我表现出来间歇性的歇斯底里是罪恶的。
他说出“我需要去真理会”的时候,我的痛苦紊乱是罪恶的。
我爱他,这份爱是罪恶的。」
……
“并非那样。”教徒说,“你只是被迷惑了,伊莎玛涅。”
“被迷惑……”
“你被他的悲伤所吸引,这是正常的,因为你比别人更有天赋,就和你能闻到神圣的味道一样。把你桎梏住的不是爱情,你痴迷于对方对你的依赖,那也是不光彩的依赖,你随时可以加以更正,更正的权利让你迷失了自我,我可怜的伊莎玛涅。”
伊莎玛涅开始害怕地颤抖:“这不是爱情吗?这不是爱情吗?!不,莱温说……”
“这不是爱情。”教徒耐心解释,“如果你爱他,你应该把他交给真理会,不是吗?渡鸦之丘所有恩爱的夫妻都会那样做。”
“但他爱我……”伊莎玛涅的嘴唇干得裂开一道缝,她愧怍地捂住脸,手掌擦过嘴角扯出一道红痕,“他爱我啊,所以才会将事情告诉我的父母……”
……
「我听出那是他的脚步,接着房门被扣响,他打开了灯,脸上带着和往常无异的浅笑。
不同的是,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喜悦,疯狂的喜悦。
恐惧在瞬间摄取了心魂,我有所预料地冲了上去,而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一声不吭。
“你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痛苦。”他最后说,“你甚至在自己身上闻不到大海的玫
瑰花味道,伊莎玛涅,你总能完美表露出爱我的模样,可味道骗不了人。”
“你不爱我。”」
……
那股味道原来是这样来的啊,伊莎玛涅失魂落魄。
是什么让他被悲伤笼罩,是什么让他和爱人在一起的时候依旧愁容不展。
——是冥顽不化且心如磐石的伊莎玛涅。
教徒还在谆谆善诱:“公正的真理会不会认为这是你的过错,关于你未婚夫的事情我已经知晓,那些曾经包裹着的谜团也逐渐拨云见日。那接下来终于可以开始正式的话题了——”
伊莎玛涅行尸走肉般看着教徒,麻木点头:“是的。”
“关我父母的死……”她说,“有关我「家庭」的覆灭与落幕,您有权从我口中知晓不被扭曲的前因后果,如果您尚有耐心的话。”
——————《渡鸦法》·莎乐美·泉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