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药袖醉得云里雾里,一种陌生的饥饿感在对方靠近时猝不及防地席卷了全身,她砸吧砸吧着嘴:你闻着也挺香耶。
“啊!”
“啊!”
两声同时响起的惨叫声彻底打破了江阳城静谧的夜晚,长风一卷,雾气如来时般快速消退,短暂地安静后,一家家的灯火如星子般迅速在整座城蔓延。推堪司中重新响起了脚步声,只是这次脚步声格外的慌乱。
零星火把从城门处快速朝着这个方向奔来,在戍卫队人来之前,一只手及时捞起意犹未尽的小镇墓兽顺手揣进怀里,看了一眼地上残留的一摊墨黑血迹后便如烟般融入了黑夜中。
戍卫队副队长周发气喘吁吁带着人马朝王府跑来,今夜轮到他值夜,本和几个兄弟在城门口喝酒吹牛打发时间,哪成想齐齐灌多了荒唐竟然都一头睡了过去。要不是老李将他们一一喊醒,周发擦擦汗水,给镇长知道了别说转正了,连这个副队长都不见得能保住。
他们一行人先是看见了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杜秀才,周发顿时膝盖一软,战战兢兢地探了探鼻息:“还好还好,活着活着。”
虽说心里疑虑这杜秀才为什么半夜不在家睡觉,倒在了这里,但文人嘛听说都有些怪癖。周发懒得细想,正要没好气地指派两人将他送回家,便听前方王财主家里人声鼎沸,听着是哭天抢地,好不凄厉。
王家大门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厮鞋都没穿好,惨白着一张脸跑了出来,见到他们如获救星,跪在地上抱住周发大腿哆哆嗦嗦说:“周、周队长,我家小姐死了!”小厮的两个瞳孔因为恐惧几乎快占据了整个眼白,歇斯底里地尖叫,“我家小姐被妖物吃了!!!”
周发两眼发直,身体晃了晃,差点先小厮一步晕了。
等人群轰轰闹闹地涌入王府,一个双手勾着背的矮小身影慢慢晃到了被遗忘的杜秀才身旁,正是看守城门的老兵卒。他低头啧啧地打量着睡得正憨的青年人:“可怜哟可怜。”他弯腰抬起杜秀才一条胳膊抗在肩上,和拖猪仔似的半抗半拖将人往杜家送去。
……
推堪司后院的西厢房中,油灯里的灯芯半死不活地晃着,四方桌正中趴着一只小小石兽。
丝丝缕缕的黑气与银光从它身上不断冒出又被吸入体内,整只石兽耸眉搭眼地趴在桌上,两只前爪抱住脑壳难受地不停哼着。
桌旁一条长蛇脑袋搁在桌上,身体笔直挂在地上,冰冷的竖瞳灼灼有神地盯着哼哼唧唧的镇墓兽。
在此之前,它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将近半个时辰了,随着镇墓兽身上颜色的变化它还时不时发出惊异“呀!”“哦!”
木桌不远处的短榻上沈檀丝毫不受它两的影响,仍旧闭目打坐。
长蛇在又一次“呀”了一声后回头看沈檀:“小蛇,你明明很想看,为什么还在那打坐?”
“……”沈檀:“我没有很想看。”
长蛇:“没有很想,那你就是一般想看。”
沈檀:“……”
“来嘛来嘛!”长蛇热情邀约,“你的大宝贝终于到手了耶!”
沈檀似乎不胜其扰地睁开眼,慢吞吞地瞥了一眼桌上黑白气泽翻涌的镇墓兽,又慢吞吞地理了一下衣摆,才慢吞吞地踱步过来,瞥了一眼镇墓兽,懒洋洋地说,“它第一次吸收月华,应该还有姓杜人家的香火,一时受纳不了才会如此。所以,”他停顿了下,古怪道,“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