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凤旃内燃着壁炉,四周升腾起袅袅青烟,壁炉内不时爆出点点火星,滋滋作响。
汝南侧卧在里间一方软榻上,瞧着身边熟睡的小儿子,不禁泪盈羽睫。
帝君一年都不来看她几次,仅有的两次也只是照例来看看儿子,并不多言便匆匆离去。他的温柔从不肯施舍半分与她,哪怕她有了儿子,也还是拴不住他的心。
寂静的玉凤旃就如一潭死水,再也不会焕生机,而她也已快被人遗忘。
若非那个南燕女人,此刻享受无尽尊荣的便是自己。可她除了恨,却毫无办法。
她不得不承认,她输了,输得彻底。
她一世的骄傲在这个南燕女人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而她曾经想努力抓住的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她的樗莆哥哥,也已被帝君一举击溃,因而遭到放逐。他被放逐至边远的苦寒之地,便与她断了联系。
她不禁仰天狂笑,笑声凄厉,惊飞了树上的飞鸟。
身边的儿子也被她的狂笑声惊醒,哇哇大哭扯着她的衣襟,一遍遍叫着“娘……啊……”
汝南却漠然望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儿子,竟无动于衷。
原来这无情的深宫,真的可以逼疯一个人。
这红墙朱瓦内,曾经吞噬了多少鲜活的生命?她不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
“母亲!”“娘娘!”少年和阿柔在外间听到响声,一前一后冲进她的寝宫,拉住了近乎疯癫的汝南。
“母亲,您怎么了?”少年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汝南顿时清醒了许多,望向大儿子的眼神略带一丝尴尬,遂苦笑道:“娘只是……想家了。”
离家二十余载,不知她还有没有机会回到生养她的故土?
“噢……”少年心知母亲的心思,却也不点破,只装作若无其事般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母亲,您瞧您,把弟弟都吓坏了!”
这时孩童终于止住了哭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母亲和哥哥。
屋内一时寂然无语,三人竟是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