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云信无力地叹了口气。
“还以为你能听懂猫说话。”
“你能吗?”她期盼地眼神盯过来。
“不好说。”
东云信其实想说做不到,不过好像自己说过“只要我想,什么都能做到”这种话。
只能继续逞强下去了。
“可以让我也听懂猫说话吗?”
“需要研究。”他硬着头皮继续扯。
“需要观察的项目又多了一个。”上杉绫音若有所思,然后继续rua猫头。
东云信微怔,为了听懂猫说的话,和猫做朋友。
好像也算得上,值得继续求生的事情吧。
就像“遗愿清单”,完不成就不会死了。
喂完最后一根香肠,上杉绫音拍拍手站起来,清冷的眸子看向他;“不要同情我,我不需要。”
“这不是同情。”东云信表情认真,“是为了成为更了不起的自己。”
这不算说谎,有她帮忙,收集词条会容易许多,死掉太可惜了。
而且那可是音乐界的一大损失,身为热爱音乐的人,他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拯救她。
可这样的说辞,更像是说服自己。
上杉绫音噗嗤一笑。
“你那奇怪的人生目标是怎么回事,以前就想问你了。”
“哼。”东云信扬了扬下巴,“就是一直保持进步,今天的自己要比昨天的自己更了不起一些,能做到这一点,我就会成为注定了不起的自己。”
“说得那么拗口,果然很奇怪。”
“太失礼了,这可是我一直贯彻至今的人生。”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生啊。”上杉绫音笑个不停,“了不起什么的,简直就像小孩子。”
“小孩子?这确实是我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立下的目标。”东云信挨着她蹲下来,一起rua猫头,“你知道我是从乡下来的吧。”
她点点头:“看到你和我母亲一起种花了。”
“我生在本州岛的最北端,一个叫青森的县,住在山里,祖辈都是农民。
“春天会在田里忙活一天,累到不想动弹,夏天要为苹果树剪掉多余的枝丫,有时会在秋天出海,冬天会攒下垒到屋檐上的柴。
“家里最值钱的东西,是父亲辛苦很多年换来的,用来拉土豆的一辆凯普斯达。”
上杉绫音没有说话,默默地听着。
“山里很无聊,小孩子们的娱乐就是电视节目,或者《笼中鸟》,他们都向往着电视里五光十色的都市,然后只能感叹‘东京,真好啊’之类的话语。”
东云信目光没有聚焦,在他的视线里,自己身上“青森的骏马”正熠熠生辉。
“青森那个地方出过几匹在东京赛马界赫赫有名的存在,我在电视和报纸上见过,他们在东京获得了成功。
“所以,那个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我就是一匹从青森出来的赛马,会超越一切,注定成为了不起的人。”
东云信身姿笔挺,目光炯炯,左手的大拇指指向自己,不可一世,仿佛自己真的是一匹从青森来的赛马。
“原来如此,一直保持进步,超越过去的自己吗?真是耀眼。”上杉绫音郑重起来,她看着庭院深处还没有长大的椿树,“你想听听我的人生吗?”
“可以的话。”
“我讨厌我自己,也讨厌这个世界,人生唯一的价值就是音乐。”她转过来凝视着东云信,眼神一片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