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璃拍拍肚子:“有人请客,我是不会拒绝的。”
擎渊选了一家讲究的酒楼,主仆两人同墨璃上了二楼,找了一个干净齐楚的隔间坐下。
等着上酒菜的工夫,擎渊问出了心中疑惑:“从墨璃兄身上的气息来看,应该是名门弟子,怎么会到街头上卖艺?”也难怪他好奇,在这个妖孽横生的时代,玄门正宗被拔到极高的地位,从来不乏信众奉养,他们的弟子门人但有外出,盘缠也都是备的足足的。
墨璃理所当然地道:“我没钱呀。”
擎渊道:“就算是如此,你也应该学过点金运财之术,何必自己卖艺这样辛苦?”
“不辛苦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正巧店伙进来上菜,墨璃就停住了话头,等到店伙出去,他看着后者的背影说道,“点金术也好,运财术也罢,不过都是借助幻象损人利己的法术,有损阴德。就说这伙计吧,你看他为了三餐温饱终日辛苦劳碌,所得却不多,我若是用幻术欺骗于他,害他拿不到工钱,又于心何忍?”
擎渊拍手笑道:“困窘而不改初心,落拓而不失洒脱,墨璃兄真是个有趣的人。我倒是开始好奇,是哪家宗门能教出你这样的弟子,想来定是不凡。”
墨璃沉下脸,说道:“擎渊兄何必一直旁敲侧击问墨璃的来历?大家萍水相逢,有缘则聚,无缘则散,何必定要知道萍是何处之萍,水是何方之水?擎渊兄你器宇不凡,墨璃以为定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但是墨璃也从未想过打听擎渊兄的出身来历。”
擎渊一愣,笑道:“好,萍水之交不问来历,但求意气相投,喝酒!”果然自此之后,不再问墨璃的出身。
这擎渊是个见多识广之人,三界以内的万事万物都能侃侃而谈,听得墨璃佩服不已。这酒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等到酒喝得尽了兴,擎渊却突然叹了口气:“原本说是由我做东,只是我的银子都是幻术所化,拿来结账,只怕会为墨璃兄不齿。”
墨璃一挑眉,不在意地道:“那就改由我请你好了。”
付了酒钱之后,墨璃与擎渊拱手作别。走在街上,两旁的客栈都已在招揽客人,墨璃却一间也没进去。他拍拍空荡荡的钱袋,问道:“檀青,你说我是不是被人骗了顿酒?”
檀青自然不能回答他,他又自顾自笑了:“不过听了这么多奇闻异事,长了这么多见识,只是一顿酒钱而已,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
没了钱,住不得客栈,墨璃就到城外找了间破庙住下。哪想到居然遇到了熟人,那对主仆也来了。
擎渊很是抱歉:“没想到累你无处可住,不如就把这个作为赔礼吧。”说着,将一块墨玉交到墨璃手中。
墨璃推辞不得,也就收了。对方既然诚心赠与,执意推辞反倒显得忸怩。
山神庙里甚是破旧,三人也只得草草睡了。墨璃如今睡惯了床铺,本以为不会睡得安稳,哪知道躺下不久就睡熟了。
睡梦之中,他感到有一股气息自胸口处涌入,随着全身经络不断游走,四肢百骸都说不出的舒畅。
这一觉睡得好沉,醒来的时候日上三竿,擎渊主仆都不见了。墨璃想起昨晚的梦境,连忙打坐调息,竟觉得受伤的经络通畅了许多。他从襟口里掏出那块墨玉来,怔怔地出神。
自打他出来游历,每每在茶酒酒馆中听那些说书先生们讲当下流行的话本,种种套路也算熟记于心。这其中听得最多的,就是下凡的神仙为了考验被他看中的凡人,装作老病或是贫穷的模样,又设计了种种不可理喻的关卡。倘若那凡人能过了关,就会得到神仙赐予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