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微微叹气,望向他,说出了重生的经过,萧朗玉越听越惊,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他难以相信,莫不是小孩子心性骗他?可是沈欢的神色,怎么看都不像是八岁的小姑娘该有的。
他身子不由前倾,手肘支着腿面,锁眉问道:“你如何证明?”
重生这么久,沈欢藏在心底的秘密,第一次跟人吐露,没来由的心底泛起一阵轻松,她望向萧朗玉,徐徐说道:
“前世,叔父成亲前,您的二叔送了你一把羊脂玉打造的算盘,羊脂玉玉质硬,做成算盘极为精巧,故珍贵无双!后来您将此物,于义父生辰上送他,欢儿见过,所以知道。萧叔父只消看看,您的二叔会不会送你此物,便知欢儿所言真假!”
萧朗玉闻言彻底怔住,三日前,二叔确实送了他一把羊脂玉算盘作为贺礼,他也确实打算将此物,在今年谦修生辰时,送给他。
且这算盘,是二叔来他房中,私下里给他的,别说沈欢,连爷爷奶奶都还不知道。除了相信沈欢所言的重生一事,他实在找不出别的沈欢能知晓此物的理由。
就算此事离奇,事到此处,他不信也得信!
萧朗玉看向沈欢,英气的剑眉深锁:“前世,你和谦修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旧时的记忆翻江倒海而来,沈欢合目,泪水从眼角滑落:“前世,义父二十九岁那年,忽然病重,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半年之后,我也中毒而亡,不知凶手是谁。”
萧朗玉的手,紧紧扣住了桌沿,指尖微微泛白:“不可能,谦修身体底子素来强健,怎会不到三十就染病而亡?”
沈欢忙道:“这也是我怀疑的地方……”沈欢欲言又止,若说出疑点,难免就要迁出她和义父之间那些难言的私密。
萧朗玉忙问:“到底有哪些疑点?”
沈欢咬咬唇,既然说了,她也没打算再瞒着萧朗玉,这次的事能不能成,就看萧朗玉知道真相后,还会不会帮她?
沈欢深吸一口气,唇边露出一丝苦笑,将一切和盘托出:“不瞒萧叔父,欢儿从没有将他当做义父看待,在欢儿心里……他是唯一的,就像萧叔父对瑕姑姑一样。”
萧朗玉震惊的看向沈欢,沈欢看看他的神色,苦涩的笑笑:“萧叔父一定觉得欢儿荒唐,前世,欢儿也觉得自己荒唐。所以,那时,所有的心意,只敢藏在心底,十三岁那年,眼睁睁的看他娶了高姝画。高姝画初进门之时,对我极力讨好,可是后来忽然转了态度。直到义父走后,我见到了他写下的手记,才知……”
沈欢顿一顿,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才知他心里,有我一席之地。所以,我怀疑,义父前世的死,并非那么简单。”
萧朗玉闻言,伸手盖住了双眼,随即一声长叹,荒唐,委实荒唐,可是……却也合乎人情,按谦修现在的态度,他估计也没有料到,自己后来会爱上欢儿。当真讽刺,那天调笑他,他还骂自己撞了邪,孰不知最终撞邪的是他。
那些之前萧朗玉想不通的点,这一刻,他就都明白了。所以,在烟阳,欢儿初见谦修之时,才会哭的那么伤心,明明认识没几日,就那么黏他。换做是他,再次见到已经亡故的心爱之人,也无法做到维持平静。
如此看来,谦修前世的死,很有可能是因为被高姝画撞破了他对自己义女的私情,欢儿的死,恐怕亦不例外。
萧朗玉转头问沈欢:“为什么选择告诉我?”
沈欢深吸一口气,复又恭敬的拜下去,她起身,认真说道:“这便是今日来找萧叔父的缘故。上元节月老庙的那位阿婆,她看出了我重生的身份,并且对义父说,他二十九岁前不能成亲,否则会有性命之忧。那位阿婆怕是个真有本事的。”
萧朗玉闻言不解:“这和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关系?”
沈欢忍不住自嘲的笑笑,她今日说话确实有些混乱,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她理了理思绪,接着说道:“义父生母病了,昨日说要给他选亲,而他也答应了下来。必须让奶奶从心底上打消给他娶亲的念头,奶奶素来相信八字鬼神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