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埃里克做了什麼手腳的緣故,那個司機師傅再沒有搭訕過夏沐。
他緊握著方向盤,眼睛直直目視前方,夏沐掃碼付錢的時候也沒回頭看過一眼。
「……」夏沐下車後,很是擔心地看了一眼那位司機的背影。
她問袖子裡的小觸手:「剛剛那個司機師傅……你對他做什麼了吧?還是幫他恢復正常好不好?」
「他很正常。」小觸手裡傳出一聲輕哼:「他只是不記得你是誰了而已。」
回到家,一打開門,就是悶悶的氣息。
再乾淨的屋子,關著窗悶個一個半月,味道也不好聞。
夏沐趕緊開窗通風散味道。
窗台上,餐桌上,夏沐前一陣子簡單侍弄的花草全都枯萎了,軟趴趴地垂著灰黑色的花蕊,爛成了一小灘軟泥。
其他的都還好,唯獨有一盆金盞花的小苗,夏沐覺得頗為可惜。
那盆花苗不論是顏色還是花苗的外形,都是上上品。
夏沐拍戲的時候,每天都準時趕回家澆水,如果實在趕不上時間,就委託公寓管理員上門代澆。
細心呵護了這麼久,小花也不負期望,長勢喜人。
沒想到觀音村事件過後,自己直接住了院,一住就是這麼長一段時間。
所有的盆栽都毫不意外的靜靜死掉了。
夏沐頗為可惜地抱著那個她特意定製的漂亮花盆,看了半天,忽然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
對了!
她轉身看向重變回人形的埃里克,星星眼:「小克,你能幫我救活這盆花嗎……?」
「不能。」他堪稱真誠地一笑:「但我可以讓它死的更徹底一點。」
夏沐:「……」
覺得離譜又覺得很合理是怎麼回事?
她頗為可惜地抱著花盆看了又看,問埃里克:「真的做不到嗎?它不是人的命,只是一盆花……?」
「有什麼不同嗎?」埃里克看著她,明明是邪神,眼眸里卻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質:「人類和植物的生命並沒有高貴與低賤之分,只有創造過程中的難易之分。」
說著,他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一分。
「不論是復活植物還是人類,都在我的權能以外。
人類與植物,就像數學家眼裡的數學題,只有難易之分,沒有高貴與低賤之分。
他起身走來,握著夏沐的手,將那殘餘著生命溫度的小手貼在了自己冰涼的臉頰上。
她的手纖細白皙,連他千萬分之一的力道都難以抵禦。
埃里克作為邪神的權能,足以讓他殺死她千千萬萬遍,卻無法讓冰冷的她重睜開眼睛。
神明無法決定自己的權能。
自他出生於深淵黑海,以扭曲的身姿與其他同類互相吞噬生長的那一刻起——埃里克就註定只能擁有毀滅與邪惡的權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