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呢?"
"我怎么会是傻瓜,要是我是傻瓜的话还看得出你傻吗?"
"原来这样"
他看透她了
她却不知道,仍旧玩着那套老把戏
所以他今天戳穿她,心里很痛快
"吃饭前喝三口水是保持情绪平衡的有力措施"老婆还在唠叨,"重要的是要有一种实际的态度,切忌精神恍惚隔壁那一对是你的前车之鉴,以前我怎么观察也觉得他们的行为不可思议那种自以为与众不同的、莫名其妙的举动导致了什么样的后果呢?这不是一个深刻的教训吗?要是……"
昨天所长对他大谈养鹦鹉的事,闪烁其词、七弯八拐地告诉他:如果他能为他物色到那种良种货色,他将会在他心目中留下良好的印象等等,要知道饲养鹦鹉,这是一种高尚的娱乐所长说话的时候,眯缝的笑眼透出凶光而他,竟在谈话之间显出迷惑的神态,思想开了小差,而且在末尾毫不得体地插了一句话:"您老是不是养猫?"所长当时拍着他瘦骨嶙峋的背脊,用吓死人的音量大笑起来,一直笑得流出了两粒细小的泪珠
麻老五肯定已将那瓶驱蚊药水洒在屋里了这可恶的老头子,裤子从不系好,动不动就掉下来,露出那可怕的东西他养着一只脱光了毛的白公鸡他几乎每天都要去拚命追那只小公鸡,有时还用石块朝它身上扔,将它背上打出几个肿块来才罢手这老头极瞧不起他,每次看见他夹着公文包,猥猥琐琐地从街上走过,他就从鼻子里哼一声,说:"低能"有时还故意将这两个字说得很响,好让他听见被这老头鄙视这件事使他万分苦恼,因为他每天上下班必须经过他的家他想过种种办法来逃避,比如躲在老头家对面的公共厕所里,看见老头一进去,马上出来,从他门口一冲而过;或者拉一个同事一起走,边走边谈话,假装根本不注意他但这麻老五竟是十分执着的人,自从看出他的逃避勾当之后,他比往常更勤快了他往往估计好他上下班的时间,然后耐心地守候,一等他走近马上迎出来与他打个照面,然后,对着他的背影用怜悯的口气说出那使他发狂的字眼这已经成了他一种最大的赏心乐事哪怕落大雨大雪,他也必定准备好一把油布伞站在门口恭候他的来临有一天他感冒没去上班,躺在床上,心里庆幸着逃脱了老头的侮辱一抬眼,看见窗外站着一个戴草帽的人影,很面熟,那人一钻就不见了他想了好久才想起来他是麻老五,原来他化了妆来调查他的病情来了
"这屋里有点儿潮"老婆厂里的科长在前面房里大声嚷嚷
"那家伙是个傻瓜"老婆叹了一口气,很烦闷似的
"是傻瓜"科长很响地打了一个饱嗝
"而且又固执"
"正是,又固执"
"我要把你耳朵里的这两根毫毛剪下来,装在盒子里"
"干什么!?你说得怪吓人的"
"作个纪念,你这小猴子"
"别叫我小猴子,我是小公鸡"
"小蜘蛛,小跳蚤,小蝗虫,小……"
科长忽然发出一声母鸡下蛋的啼叫,接下去又是第二声,第三……原来他在笑笑了又笑,整个小屋都震动起来,地面发抖,碗柜里的碟子"当啷"作响,空气"咝咝"地锐叫更善无心惊肉跳地捂住耳朵,打开后门逃到外面差不多过了十来分钟,那怪笑才渐渐平静下来屋里又"嘭!"地一声闷响他从板壁缝里一瞧,看见老婆和科长抱在一起,正在床底下打滚"原来他俩在打架"他松了一口气,"那床底下有蝎子呢"
科长出去后,他和慕兰也打起架来了开始是闹着玩,他将她推在床上搔痒,忽然他情不自禁地踢了她一脚她尖声叫着,扑上来咬他,死死地搂住他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的头朝壁上乱碰他被憋得出不了气,全身厌恶得发抖最后他终于挣脱出来,发疯地朝她身上要害部位猛踢他的女儿进来了,冷静地在一旁观察了好久,忽然捉住那只黑猫朝他们中间扔来他俩一愣,同时住了手女儿鄙视地笑着,溜出去了黑猫将他油污的裤腿当作了练功的柱子,欢快地在上面练它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