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记得自己是皇后,自称燕王妃,兄长是朝中大将,夫婿是出类拔萃的皇子,更是有两个聪慧机灵的儿子。
可看见已长大成人的大儿子,她却认不得了,只会疯狂哭叫着让他滚开。
严梦舟道:“她将是皇太后,疯了也能锦衣玉食,余生无忧。”
夜风清爽,与兄弟二人间的气氛恰然相反,又是一阵沉寂后,太子问:“你想做皇帝吗?”
严梦舟抬眸,目光犹如利刃,直逼太子心底,反问道:“你会变吗?”
“我很想说不会,但我并不能笃定。因为在我记忆中,父皇英明神武,我也曾以为他永远不会改变。”
人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以后会遭遇什么,无法为将来做担保。
严梦舟道:“那我希望你不要变。”
言下之意让太子笑了出来,他回道:“我尽力。”
严梦舟将最后一盏酒水饮尽,道:“我得走了。”
太子一时未反应过来他指的是离京,还是回寝殿,顺着他的视线往阁楼下看去,见施绵被侍卫引着寻来,才恍惚明白,他说的或许二者皆有。
“走了。”严梦舟又说了一声,然后从阁楼上纵身跃了出去。太子大惊,忙扶栏看去,见他已翩然落地,向着施绵的方向迎去。
他身姿轻盈,悄无声息地入了长廊,隐在红柱后面,看样子是想要吓唬施绵一下。
可眼看着施绵走近,他忽然侧身,将影子露了出去。
果不其然,很快被施绵揪了出来。
太子看着他难得露出的少年心性,不由得失笑。目送他二人离去后,对着月亮举起酒盏,觉得心中就如同他的酒盏,空空如也。
另一边,严梦舟忙碌数日,终于在今晚清净下来,问施绵:“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施绵道:“夫妻一体,谁动手不是一样的吗?”
对普通人来说是这样的,可对严梦舟来说,那始终是他生父生母。
其中深意不必言明,他什么都懂。
严梦舟没有与她争辩,只在背过人后,按住她狠狠亲吻了起来。
第五日,严梦舟送施绵回医馆,却见其中空空,问了侍卫方知晓,宫变那晚,菁娘与东林大夫就被明珠接去了黔安王府。
这场事变中,黔安王府处于边缘状况,无论哪方得势,都伤不到他们一家。
明珠清清白白,却愿意在这时力所能及地将菁娘与东林大夫接走相护,施绵感激不尽。
“其实我就是多此一举,四哥派了众多侍卫守着,不接走也出不了事的……”明珠被父母拘束着,只能做了这么点儿小事,有点羞愧。
施绵摇头,在她说话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她。
明珠笑了下,大大方方地回抱住她。
这场事变的第九日,太子顺利登基。又半月,严梦舟与施绵佚?成亲。
待到天将入冬的时节,严梦舟带着施绵启程离京。
出发这日,车撵排成长龙,浩浩荡荡,一眼望不见头。所有人都很开心,唯有十三与二狗例外。
十三屈着腿坐在车撵上,悔恨道:“多好的为非作歹的机会啊!可是到头来,打伤皇后,射伤皇帝,全是施小九干的!我呢?我在那救人!真是岂有此理!”
东林大夫闭目养神,假装听不见他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