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添点点头,“要是让他们付出一些代价,才分给他们一些饭食呢?当然,付出的代价肯定不小,但是相比饿死,自然又轻了一些。”
年轻人想了想,“勉强是个好人。”
年轻人欲言又止。
廖添看了看年轻人,年轻人又继续说道:“为什么独独看着这一人手中多出的两份,其余人不是都有吗?”
廖添皱了皱眉,“你不是说了吗,这人手中多出两份。”
年轻人眉头拧在一起,“只要他能分给两人一些,只要两人对于付出的代价能接受,这人就能算是好人。”
廖添沉默不言,其实手中只有一份甚至半份不到,被人盯着,甚至抢走的事情,也很多。有时候,还不用抢。
“老爷还有什么问题?”年轻人实在等不起,码头上那一袋袋米,是很有限的。
廖添看了看心急如焚的年轻人,忽然怒不可遏,“滚你娘的蛋!去你娘的好人!蠢货!怂包!······”廖添就像忽然发疯一般,用沾了泥水的手,够着去打年轻人。
年轻人被吓了一跳,却也不生气,反而如释重负,真就赶紧滚蛋了,扛起那袋米,使出吃奶的劲,跑得比驴子还快。去他娘的奖赏,害老子浪费这么多时间。
廖添没骂几句,就累得喘不过气来,实在是用力太过。
年轻人去跟他一样抗大米的人争,确实更容易一些。
廖添喘息了好一会,才渐渐平复下来。何苦来哉。
年轻人又没做错什么,更没说错什么,真要说谁错了,也是廖添自己错了。
廖添叹了口气。原来,有时候,做个坏人,比当个好人,还难的。那如果当了坏人之后,是继续当坏人好些,还是摇身一变,做个好人好些呢?其实这个就比较容易一些,就是看做到什么程度。廖添自嘲一笑,就是别做过头事。那要是百步笑五十步,就真成了个笑话了。
();() 昨天晚上,廖添就把那些书信化成了一堆灰烬,做了花肥,其实即便是留着,也没什么可以说道的内容,无非是些诗词唱和,嘘寒问暖的内容都极少。
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成则功成名就,败的话,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呵呵,成,那也和廖添没什么关系,廖添递上去的手札,宇文楚不过翻了翻眼皮,示意廖添放在桌上,廖添有些不甘心,才在那里拱着手说了半天。
现在看来,那份手札,于人,多半是多余,于己······廖添连仰天长叹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廖添费了好大劲才站起来,晃晃悠悠,往江边走去。
路上行人不少,自然少不了遮遮掩掩的嘲笑,从一开始的遮遮掩掩到后来的指指点点,再到后来的差一点围观,确实让廖添觉得好笑。
没被围观嘲笑,是因为廖添转身朝那些嘲笑他的人扑去,状极凶恶。
廖添强提一口气,还是只能笑了笑,多是自嘲。
虽然视线早就模糊不堪,还是一头扎进江水里面,自己的投水自尽,能不能给家人换来一线生机,真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廖添并不担心,虽然江上人多,江边也多有行人,都忙忙碌碌,自己挑了个相对偏僻的地方。虽然偏僻,但是廖添还是确定了一下,会有人看到自己投江。
一堆银子被廖添装在怀里紧紧抱住,想浮出水面,也难······
离赤粼江江边不远,江陵郡一处市曹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李西山顾不得躲避那些浑身汗臭的宵小市民,在密不透风的人群中钻来挤去,好不容易才挤进人群里面。
杨见山背着小竹箱,紧紧跟在李西山后面,行动一点也不慢,力气够大,脸皮够厚,也跟着李西山挤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