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凤九,只是盯着眼前的那碗粥,等到他终于一个字一个字把话说完,他的头还是没能抬起来。
因为造成那些伤的人是自己,所以凤九没有责怪他,可他又怎能不责怪他自己?昨晚明明想好要一辈子都跟着他,可一看见这些伤,他就后悔到想狠狠惩罚自己,现在的他,根本不够资格跟着他。
凤九抬起眼看着他,静静等他把话说完,静静看着傅霄侯一脸的痛楚,然后静静开口,"我并不讨厌你,无论是不是你师傅,只是我没有把握做到像你爱我一样爱你。"他没有精力,他也不想说爱。
"我不在乎。"傅霄侯定定地道,"我不在乎,我只要你让我爱。"
凤九垂眸,他这一生,还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因为他之前是教主,他高高在上,他的话被人敬若神明,没有人敢来爱他。
他也冷酷无情,一身血腥,更没有人肯爱他。
他自然是不在乎的,这种虚无的感情要来何用?
可为何此刻在听到傅霄侯这么说的时候,却仍然会觉得有一点点心动?
眼前的傅霄侯,仿佛就是那时信誓旦旦说着敬他爱他一辈子的傅霄侯。
凤九的唇畔掠过一丝让人几乎无法察觉的轻笑,却是带着贯有的宠溺的,因傅霄侯的那句话孩子气十足,却也让他觉得莫名感动。
"我知道了,你快吃吧。"他随手拍拍傅霄侯的脸颊,也不说别的,只说了这一句。
他知道了?
傅霄侯怔怔注视着他,却不知道他知道了指的究竟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自己爱他?愿意让他爱?还是仅仅表示知道了这件事?
"师傅"傅霄侯动了动嘴唇。
凤九看着他笑了,然后回答了一句让傅霄侯一时无法回过神来的话,"我会让你爱,只要你先让我安静地吃完桌上的早点,嗯?"
他说着敛睫,他会让他爱,却没有说会留下来。
江湖恣意,任繁华
仍然是竹衣巷,傅霄侯在煮饭。
理由是就算他不吃他师傅也要吃,而薛大神医做的饭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吃得下。
傅霄侯为了凤九自然愿意做,可他从没下过厨,只看凤九做过,可现在薛神医又在给凤九治伤,他只好自己慢慢琢磨。
薛神医给凤九治的是脚伤,凤九胫骨受伤之后虽然靠自己的毅力恢复了行走,可毕竟受创太重,即使能走也走不了多远,所以依旧用着轮椅,可因一个月前他被汲禅法吸去内力之时勉强站立太久,后来一直没有体力恢复,更被他自己用银针封穴的手法强行注入内力使用轻功,所以凤九的双腿已经到了以后万一要是再伤到的话恐怕就要坐一辈子轮椅的地步了,对于他来说,现在已是非治不可的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薛神医,他的神医之名可不是乱顶的,虽然治起来费神,却也有十足的把握。
他一边在凤九腿上小心施针,一边跟他闲扯,"你说他做出来的东西能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