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安静的月挂在天边,洒下的月辉,却让戈壁滩更加的荒凉。
许小舟从马上跳下,其余人将他带来的几匹马拴好,地上一抹身影动了动,一个虚弱的女声响起:“哲术……”
许小舟大步走过去,弯下腰握了握女人的手,又快拿出包袱中的药,轻声道:“娜仁,我给你上药。”
娜仁摇摇头:“别管我了,你们走吧。”
她还穿着大婚时的喜服,只是那喜服的下面,只露出了一只穿着靴子的脚……
许小舟从死人堆里找到她时,她的一只腿被锋利的弯刀砍掉了,她醒来觉后,哭着喊:“你为什么要救我?”
许小舟搂着她,拍着她的肩,艰难地道“娜仁,娜仁一向很坚强。”
他抹干她的眼泪,望着她的眼睛道:“我哲术誓,要让所有人血债血偿,要为大单于报仇,为你报仇,为死去的汗丹氏百姓报仇!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明月温柔地照着地面,许小舟为娜仁换上了药,又拿出一串葡萄,一个个摘下来喂到娜仁嘴里。
娜仁的眼泪无声地落下,她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想让哲术看到自己残腿的模样,可每次见到他的脸,他的人,她都舍不得死。
“你从哪儿找来的药和马?”她问。
许小舟征了征,道:“楼兰的安宁夫人,她就是……”
一阵马蹄声在幽寂的夜格外清晰。
他迅起身,低声召集残余的人,点点火光也逼近了,听见有人在喊:“你们几个去前面找,其余人散开!“
那些西域各部共同组建了一支队伍,日夜兼程在大漠和草原上寻找汗丹氏新的大单于,誓要做到斩草除根。
许小舟抱起娜仁,刚上了马,一支羽箭从后面射来,马儿应声倒下,他们从马上跌下。
那些人的度如此迅,远远地就喊:“快找住他们!“
汗丹氏残余的十几个勇士围成人墙,对许小舟喊:“大单于,你快带公主走!“
娜仁抓住许小舟的衣衫:“你们走,带上我大家都活不成。“
远处的敌人像潮水涌来,许小舟放下娜仁,挥剑劈开那头倒地的马肚子,将它里边的内脏全掏了出来,双手是血,双眼通红,一把抱起娜仁,将她塞到马肚里,沉声道:“等我。“
他拖着长剑,宛如阿修罗,迎面向着那些人而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炎炎夏日过去了。
楼兰的百姓迎来了丰收,再不必用牛羊去换取价格高昂的粮食,更不必担忧没有水喝。
在秋风尚未吹起时,露珂就开始寻找新的栖息地,准备迁移营帐。
郑宝儿对这种游牧生活尚不适应,她坐在茶肆二楼往下望,茶尔市大多建筑都是由木材、土石建造的,虽破败,远不能与中原的亭台楼阁比,但好在是一个安安定定的归处。
往年到了冬季,楼兰为了食物,要逐水草而居,如今耕种也能生存,何不在稳定下来,建屋造房?
露珂听了她的想法,很是赞同,但楼兰王却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他说如果有外人来打楼兰,那不是定好了靶子让人打么?
冬天不迁移,牛羊如何吃草?没有草吃牛羊就会饿死啦,他也就没牛羊肉吃了。
露珂很生气,一生气就不再管迁移之事,她收拾好行礼,就要拉着郑宝儿离家出走。
郑宝儿又无奈又觉好笑,但露珂说咱们去印度,去波斯,去罗马,去哪儿都行,就是不要再看他们搬家。
已经许久没有许小舟的消息了。
郑宝儿终于酿成了葡萄酒,楼兰的葡萄又大又紫,吃起来甜滋滋的,她按照那个波斯酒商教的法子,试着酿。
除了教那些楼兰妇女们在麻布上画彩绘以外,她就钻进酿酒房里,一天天的不出来。
酿出来一些,她就跟小忆试喝,试了一次又一次,还未酿成,她的酒量就提高了好些,到酿成时,简直是个酒鬼,有事无事拿出酒袋喝一口。
这种浅醉半醒,醉意朦胧的感觉如此美妙,叹她过去竟不知人间有如此妙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