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些枯树枝,他终于动了动身子,俯身下去,找了些小树枝,胡乱堆在一起,然后用一支细树枝,慢慢的将那些树枝挑起来。
每挑起一支,剩下的还纹丝不动,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乐此不疲。
耳边一阵鸣响,头似乎要裂开一般,针扎似的疼,他又犯了头痛病,这次更厉害了,他痛苦地抱着头,缓慢地倒在地上。
遥远又飘渺的声音传来:“……不说就不说,不过是些小玩意……这有什么难的……”
语音娇柔悦耳,一个看不清脸的小女孩坐在火堆旁,她神情专注地在挑着树枝,而他在一旁说着什么……
这些画面像是真的生过一样,又像在迷雾之中,画面随之变了,还是那个女孩,她握着他的手,教他在一张纸上写字。
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又细又软的手心,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以及她周身散的让人安宁的气质。
过了许久,他一头汗地坐起来,微喘着气,手中还拿着那根细树枝,他犹豫地伸出手,在地上写下三个字:郑宝儿。
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他什么时候学会写字的?他竟然会写字!
为什么会写那个女人的名字?
都护府最僻静的院内,若太妃站在窗前望着天边的明月,她对身后的老嬷嬷说:“最近打听到他的行踪了么?“
“娘娘,他现在是汗丹氏的大单于,虽然只找回来一小部分旧部,但现在西域的各部都怕他,说他,四处抢夺,招募兵马。“
“本宫什么都不奢求,只求他活着。“
“娘娘何不让王爷助他一臂之力,给他寻个出路。“
“不!此事万万不能告诉长琮,他的心思本宫已猜不透。“若太妃转过身,道:”你派人再去月儿湖旁的小木屋里送些财物。“
“是,娘娘。“
许小舟在汗丹氏遭受屠杀后,四处奔逃,有一次,路过月儿湖,他便到原来的木屋去休息,在床上现一个大大的包裹,里边有许多他从未见过的珠宝饰,精美华贵的让他惊了许久。
后来,他每次来都会有不同的东西放在屋里,不知是谁留下的,仿佛知道他会来取走一般。
这些东西,让他这个惊弓之鸟,有了枝可栖。
数月后的正午时分,郑宝儿、露珂、张天力、小忆站在了印度的中心大街上。
看久了黄沙和草原,突然见到充满异域风情的建筑,郑宝儿不由的眼前一亮。
相比中原青瓦红砖的建筑,这里每一个柱子都雕刻着精美的造型,通体金灿灿的,从底部开始,层层叠叠,繁复又精致,上面有一个塔顶,极具美感。
郑宝儿对工艺有浓烈的兴趣,她不知道建筑还能如此美,她抚摸着镂空的雕塑,细细观摩。
“露珂公主。”身后传来一个咬字奇怪的声音。
郑宝儿转身看,一个少年和尚站在那里,仔细打量一番,不由的暗自赞叹,真是迫人的儒雅帅气!
与露珂一样,他高鼻深目,整张脸犹如雕塑,鲜明的轮廓立体感十足,浓长的眉毛,晶亮的浅蓝色眼眸镶嵌在大而深的眼眶中,纯净得如戈壁滩上无尽的苍穹,虽是年少,已是光华显露。
只听他用奇怪的语调说:“露珂公主,许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