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一道:
“那老前辈,我去后面,您要不要把第二重也演练一下。”
陈承弼大笑戛然而止。
他瞪了李观一一眼:“小子勿说什么鬼话,不传,不传!”
“第一重能容纳三重劲气,你小子已赚大了,若非是你忠心可嘉,又是薛家人,老头子怎么可能教你?”
“我老爹活着的话,我是要被吊起来,用金玉蹀躞抽死的。”
陈承弼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他伸出手打了自己的嘴两下。
然后转身朝着帝陵的方向跪下,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道:
“爹啊,你不要听儿子胡说,儿子没传外人。”
“您老听错了。”
李观一觉得这老人和之前见面时候,率领金吾卫追击越千峰不同,越千峰身上伤势,好像大半都是这位老者留下来的,陈承弼做完这一切,才松了口气。
他坐在那里,看着李观一,没好气道:“不过,你从老头子这里得到了好处,是要忠诚于家国和朝廷啊,小子。”
“不要像万里和濮阳那两个小子。”
老者脸上浮现出一丝黯淡:“十几年前,濮阳王那小子鸡贼,他骗我,说昆仑上有宝玉,里面存放着三千年前昆仑剑派的神功,我兴冲冲地出了,跑死了三十匹马,最后我爬上了昆仑山。”
“和昆仑山上山头一样大小的白熊搏杀,从山里面找到白玉下山的时候,才知道天下大变,濮阳起兵又失败,我骑着马赶回了大祭前,却见到了清焰挡住夜驰骑兵。”
“也是那一日大火之后,清焰废去自己的武功,转修了《昆仑心决》这种冰寒属性的神功,你说为什么呢,人和人之间为什么要这样打?”
“他们以前关系都很好。”
老人咕哝着,他叹了口气,头已花白了,看着李观一,笑起来,道:“反正你也不知道谁是谁,老头子有牢骚只能和你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说啊。”
“还不能和外人说。”
“憋着又容易吃不下饭。”
脸上是真的有惆怅。
李观一想了想,反问道:“那若是陈国百姓和朝廷冲突了,比方说奸臣和百姓,我站谁才算是忠?”
这个问题似乎把老人的脑子给干烧了。
他思考武道可以举一反三,能够无意间就点拨了李观一的卷涛和摧山,可是这种复杂的事情,却让他眉头皱起,抓耳挠腮,许久后才道:“那还是百姓吧。”
老人说:“我没有读过多少书,可是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
“如果有昏君当道的话,臣子该改变才是,我在江湖游历的时候,见过那位公羊学派的夫子,他的主张很多,我那时候年轻,听得头皮麻,昏昏欲睡,就只有两句话记得清楚。”
“臣无道,伐之。”
“君无道,易之。”
“他是天下学宫的宫主之一,有学识,是对的。”
陈承弼满不在乎地道:
“那帮大儒都说,皇帝是天子,是圣人,可皇帝如果真的是圣人天子,他就不会有儿女的情欲,就不会偷跑出去上青楼,他就不会两岁时候还他娘的尿我身上,不会不想看书被揍得一边哭一边流鼻涕。
“所以皇帝也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就会犯错。”
“现在书生说圣人无错,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奸臣。”
李观一瞠目结舌,道:“前辈,这话,有些……”
陈承弼不在意道:“大逆不道,是吧?”
“我老子当年就这么说的,所以才不给我什么皇位。”
“不说给吧,想都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