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裴恒昭心不在焉地夹着菜,榜前约婿,好像并无不可。
只是得好好想想,那日该怎么说。
楼下的祝陈愿忙活着食店里的事情,不知道两人在楼上聊什么,就看见两人下来后,还不等裴恒昭说话告辞,陈怀直接将他推到门外,一关门了事。
转过身回来一笑,“表妹,这不是裴郎君急着走,我做好事给他送出去。”
心里想的却是,解气了。
祝陈愿白了他一眼,默默回到食店里,最后打烊的时候,只有她和陈怀一起回去。
祝程勉最近都是跟着祝清和在书铺里念书写大字,并不来食店里。
“表妹,你看我这么大老远过来,是不是得给我也烧一桌好菜,在外面替别人忙碌,风餐露宿,偏偏正主还不知道,哎,表妹,祝陈愿你给我走慢一点,不烧就算了,你走那么快干嘛,不知道你表哥身上有伤吗”
陈怀眼见祝陈愿越走越快,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道,小丫头脾气还挺大的。
“行了,别喊了,明天中午给你做顿家宴,正好我阿娘她休沐。”
祝陈愿属实不耐烦听他讲一堆话。
“这还差不多,小没良心的。”
陈怀念叨了一句,等之后他们两个要是成婚,送他一份大礼不为过吧,在海上翻船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罪,倒是一上岸,还受伤了,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其他人都还没有回来,陈怀挨不住了,对祝陈愿喊了一声,“你跟姑母姑父还有表弟说一声,我今日疲乏,先回屋歇着去了。”
“要不我给你煮点东西,吃了再睡,表哥,你身上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现在啥山珍海味我都吃不下,我就等着吃明日这顿家宴。没什么事,就是累了,你也赶紧回屋歇着去。”
陈怀摆手,走到客房歇下。
等到隔日天明,他才去找陈欢,夫妇俩带着他到隔壁书房说话。
陈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着他包好的手,心疼道:“要是早知道会生这样的事情,说什么都不该让你去的。”
“姑母,不过是小伤,你忘了我小时候爬树摔下来,还躺了好几天呢,这才哪跟哪,过两日就好了,回明州后一点也看不出来。好了,不说这个,之前你托我办的事,有眉目了。”
陈怀赶紧转移话题,生怕等会儿陈欢自责。
“你快说说,我瞧着含章是个不错的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陈欢语气有些着急和不确信。
“先不说旁的,只说我这一双手,要不是他在一旁上前来,只怕我那日受的伤不轻。”
他大概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还是让陈欢听得揪心,后面接着说道:“是个坦荡的君子,至少表里如一,爱憎分明。至于你担忧的问题,姑母,你还不如担忧他日后与书为伴好,每天不是忙着读四书五经,就是早晚习射,未曾去过那些地方。”
也如实说了,自己向裴恒昭坦白的事情。
陈欢也并不心虚,此事如果她不做,到时候万一找了个人面兽心的,后悔也没有用。只是之后还是得当面说清楚。
“你说得对,这孩子没什么大问题就好,我和你姑父也算是可以稍稍放下心来,也别怪我们两个如此谨慎,这女儿家的大事,还是得要细细考量思虑过的。”
陈欢微微叹气,这世道就是如此,男子休妻再娶都是常事,女儿家就得守洁,也不知道那些文人掀起的什么风气,真真叫人作呕。
“姑母,这确实得好好看,我请了他明日过来,我瞧他也是少年慕艾,既然两方有意,大家都是敞亮人,不如说开,若是能成就商量,不能成就就再细想。你们也别觉得快,毕竟好儿郎也总是抢手的,我昨日打马球时,他一出来,有些小娘子都差点扔绣帕,错过可比不成还要让人难受。”
陈怀不愧是经商的,心思活泛,短短几句话,让他们夫妻两个都动摇了心思,确实不能拖。
今年的省闱晚,科举也延期到八月末,若是按照榜前约婿,到时候放榜,考中了则皆大欢喜,没考中也随儿女心意,正好赶上岁岁九月的生辰,到时候定亲走个半年,便可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