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恒瘪瘪嘴,有些委屈道:“嫁人有什么可高兴的?女子嫁人,就意味着从这一刻开始,这个女人就变成了另一个男人的私有物……比起嫁人,我还是更想娶妻……”
要知道嫁人本就不是柳之恒所愿,是仁圣帝逼的。她从头到尾就没想嫁人,还不是皇命难违?说到底,她还是在这个封建社会,被压迫了。
段无咎没有一丝的不悦,温柔地拉着柳之恒的手道,“我知道阿恒受委屈了,可是我开心不是因为阿恒是我的了,而是因为我有妻子了,以后我便有家了,不再孤身一人。”
柳之恒本来一肚子的火,听到段无咎的这话,一下子也没气了。
“你这人……就是会装可怜。”柳之恒的声音软了下来。
“阿恒嘴巴虽然厉害,心却是最软的,愿意心疼我无依无靠,愿意作我的最亲的人。”
柳之恒明知道段无咎在装可怜,却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
“你少装可怜,这世上爱你的人可不少。”只不过,柳之恒还是回握住了段无咎的手,柔声道:“只不过,无论这世上有多少人在意你,又有多少人爱你,我也还是会爱你的。”
段无咎笑起来,拉着柳之恒站起来。
“阿恒,我送你一件新婚礼物可好?”
段无咎拉着柳之恒来到书桌旁,然后让柳之恒帮自己研墨。
柳之恒本以为段无咎要给自己画像,却见到段无咎在纸上写字,又以为他是不是想给她写什么酸诗,但她也愿意配合段无咎,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研墨,等着段无咎写好。
段无咎终于写完了,他拿出自己的私章盖下,又按了一个指印,这才把这张纸交给柳之恒。
“你看,阿恒可喜欢?”
柳之恒拿起那张纸定睛一看,一脸惊讶,“放妻书?”
只见,纸上写着:
吾妻柳之恒,内外兼修,才艺双绝之非凡女子也。居家则贤良淑德,持家有道;朝堂则智勇双全,女中豪杰。然相爱虽深,却因夫妻二心不同,难归一意,渐行渐远,理解日减,感情渐淡。吾知此吾之过,未尽丈夫之责也。
故会及诸亲,以求一别,只愿娘子与吾相离之后,解怨释结。愿你我夫妻,从此之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伏愿天璇君千秋万岁,平安喜乐。
……
柳之恒不解地看向段无咎:“这是何意?”
“阿恒不是不想做他人的所有物么?我便给阿恒写下这放妻书,来日阿恒若是不想与我生活在一起,又或者是不想再做我的妻子,便随时都能离开我,这便是我送给阿恒的礼物……”
柳之恒心中的情绪复杂,一时竟无言以对。
成婚当日,都没有洞房,她就收到了夫君的放妻书,可柳之恒非但不难过,反倒是满心的感动。
谁能想到,她这辈子收到最浪漫的礼物竟然是一封放妻书。
段无咎是真的愿意给她自由啊。
柳之恒眼眶红红的,她放下那放妻书,小心收好,然后走到段无咎身边,轻轻地坐在了段无咎的腿上,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夫君……”
听到柳之恒这样教自己,段无咎有些怔忡,耳朵又悄无声息地红了。
“娘子现在可开心一些了?”段无咎低沉着声音在柳之恒耳边问道。
柳之恒点点头,“开心了。”
“那我抱娘子去安寝吧。”
“嗯……”
段无咎抱着柳之恒来到大红的喜床边,红色的喜帘放下,喜房里红烛燃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