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道长失去了四窍,尚不后悔。他只不过失去一些外物,他在畏惧什么?
田地荒芜的太久就种不出花了,他洒下花种,日日浇灌,若风沙太大成了荒漠,他还能在被风沙淹没时道一声他为理想而死。
白岁整理衣冠,缓缓走出篝火的阴影,站在明亮的火焰前。
茵茵:“你头发着火了!”
白岁此后咬牙切齿地提起这个场景时,婵婵都会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婵婵可懂了,他期待的是滚滚长江东逝水bg,播放的是喜羊羊美羊羊bg。
被茵茵破坏了气氛,白岁还想力挽狂澜地继续他凌云壮阔的发言。
茵茵:“烧起来了!哥哥——”
白岁闻见了糊味,头皮刚感到灼热,凉水倾盆而来。
“火灭了!”茵茵的声音里全是惊喜。
白岁:有什么好惊喜!有什么火不是水能解决的!
一股幽幽的异味钻入鼻孔,白岁刹那冰封,僵硬地看向茵茵哥哥,喉咙颤抖:“你用的什么水?”
茵茵哥哥后知后觉地看向桶,平平无奇地“呀”了一声,“着急灭火,用了洗桶水。”
洗什么桶的水,白岁不用问了,他闻见了。
白岁洗了好多遍才身上的味儿去掉,他摘下扳指给婵婵时,穆月又仔仔细细地洗了三遍,还是没让妹妹用手拿,放到桌子上,让妹妹看两眼。
白岁:“你就这么嫌弃?”
茵茵代言:“你戴着扳指不离身,谁知道你都用扳指干了啥,有人逃难的时候把金子藏在屁……”
茵茵的嘴巴被爷爷捂住了。
白岁的脸,非常精彩,几乎嘶吼着说话:“你们不知道这枚戒指有多珍贵!能吓死你们!”
小皇女随意地从狂草兔荷包里拿出一个牛角印章,又从婵婵的小箱子里找出白木玉,问白岁:“比这两样还珍贵?”
白岁的脸,更加的斑斓多彩。
牛角印章和白木玉是权,他的扳指是财。即便他脸大,也说不出财比权贵。白家老祖腰缠万贯,死在一个想要侵吞白家财产的女人手里,只因那女人的姐姐是官员的宠妾,这种命案就以老祖生意失败跳井自杀结案了。
权贵当前,冤魂无冤。
可笑,荒谬。
却是寻常。
爻道长摘了帽子后又脱了道袍,他看见桌子上的扳指,浅笑,从腰后取下木板,用墨巨小弟子做的碳笔在木板上写字。
他来告知其他人,他立了道心,入了凡尘,可取字了。
小道童一字一顿地念出名字,“平常,凡尘平常人,入世平常心。”
爻道长写字从右向左,写的还是如小皇女荷包上的刺绣般敷衍的草书,婵婵看了好一会,怎么看都是一条略有起伏的波浪线。待小道童念完了木板上的名字,婵婵惊诧地看向爻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