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安,眼前的女子一直保持着沉默,始终都没有说话。
在她沉默的时候,顾安同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五六年过去,她好像什么都没变,依旧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白皮肤、丹凤眼,冷淡眉眼之间透着几分英气,面上常年不带笑容,好像这世上值得她开颜的事情并不多。
顾安认识她那么多年,好像也就见她笑过一次。
恰是当年顾安站在证人席上指证她的时候,她微抬着眸,嘴角勾勒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这份笑意之中掩藏着许多东西,那个时候的顾安或许看懂了,或许并不懂。
如今时隔多年再次重逢,顾安看着眼前的身影,忽而间觉得有些恍惚。
长久的沉默,让顾安感觉到有些疑惑。
她诧异地问:“怎么不说话?这倒是不太像你。”
话音落下,却见眼前的女子忽然抬起头来,嘴角轻轻扯出一丝弧度,冲着顾安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笑容叫人看着有些毛骨悚然,但比毛骨悚然更让顾安感到震颤的是——
“你不是程念安!”
顾安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神色冷淡,眸光中透过一丝冷冽之意。
女子粲然一笑,兴味十足地将顾安的情绪收入眼底。
甚至于,她还如同胜利者一般,冲着顾安肆无忌惮地叫嚣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承认过说我是啊。”
在这一刻,顾安怎么还会不明白,此刻坐在她面前的人,分明是个替身。
至于真正的程念安,早已不知去向。
顾安一掌拍在桌案上,将坚固的实木桌案瞬间拍得粉碎:“程念安去了哪里?”
“她早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女子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像是在回味什么东西,似乎是遗憾自己的手里少了一支烟。
“她近期不打算现身,我也不知道她的去向。你要是想从我的口中问出她的下落,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女子抱歉地冲着扬眉“不过,她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什么?”
“树是不愿离开花的,是花离开树,所以孤独被抛下的树修成了恶。”
这是大仲马最为出名的一本书里曾出现过的一段话。
顾安略一思索这本书里的内容,很快明白了程念安的意思。
她一语点破:“所以她想对每一个仇人开始复仇,所以看似偶然的事件,实际上都是她背地里的安排?”
虽是一句疑问,但这句话跟陈述句并没有任何分别。
顾安联想起最近在自己身边发生的种种,若是将此跟程念安联系在一起,倒是不难想象,这确实是程念安的行事风格。
当年顾安十六岁时,她二十一岁。
曾经的她手段狠戾,心思诡谲,现如今更是不逞多让。
不过,此时面对如此嚣张的女子,顾安在临走前忽而停住脚步,问了一句:“你是程念安的人,那你从她那里听说过我的手段吗?”
“什么手段?”
顾安眼尾微挑,眸光中浮现一抹潋滟殊色:“听说你还有半年出狱?既然你这么喜欢替人顶罪入狱,那不妨这辈子都在监狱里待着吧!看看你的那位主人,会不会为了救你出面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