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兴邦不满道:“别人都恨不得从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逃出来,你倒要一头扎进去,图个啥呀?听爸爸的话,回燕京吧,这样也省得爸妈担心。”
郑颖撒娇道:“我还想在基层锻炼两三年嘛。要是郑强表哥还在河东,打死我也不会去宁港。可是我现在一个人在河东,又干的是最得罪人的纪委书记,就不怕你闺女哪天被人报复了?我这次去,可是想当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大权在握,还可配枪,谁敢报复你女儿?加上有表哥这个大树罩着,那可是给安全加了双保险呢。”
郑兴邦沉默片刻说:“你说得也不无道理,是不能把你一个人长期放在河东。这样,我跟你妈商量一下,尽快给你答复。”
郑颖催促道:“爸爸,这事千万得抓紧呢。要是海西市委定下来,就不好办了。”
郑兴邦板着脸说:“这个我还能不知道啊?今晚好好睡,别胡思乱想,同意你去还是不去,明天上午给你准信。”
郑颖坚决道:“你们要是不同意,那我就让表哥明天找罗向东书记,总要把这事办成。”
郑兴邦叹了一口气,说:“女大不中留啊。”
郑颖呵呵笑道:“现在才知道啊?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生下我?晚了哈!爸,过几年我就回家陪你们,继续做你们的乖女儿。”
郑兴邦听了女儿的话,哭笑不得。
郑颖则开开心心地去睡觉了。
第二天中午,郑兴邦给女儿郑颖打来电话,说:“我已经跟江南省委组织部和省公安厅的领导打了招呼,他们都同意你去宁港工作,只是觉得有点委屈你了……你要答应爸爸:一是要注意人身安全,二是两年后给我回到燕京工作。不然,我不同意帮你调动。”
郑颖嘻嘻笑道:“知道啦,亲爱的爹地,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婆婆妈妈?妈妈怎么不跟我打电话?”
郑兴邦哼了一声,说:“妈妈还是生你的气呢,说女儿越来越不像话。”
郑颖吐了一下舌头,说:“没关系,等这次工作落实了,我会跟妈妈解释。”
郑兴邦提醒说:“你还是现在就给妈妈打电话解释,要是把妈妈气出病来,那你就回来照顾她。”
郑颖当即答应了。跟爸爸结束通话后,郑颖立即给妈妈白蔚打电话。
一开始白蔚不肯接听,直到女儿不屈不挠打到第三个电话时,她才勉强接通电话。她并没有开口就责备郑颖,而是生气地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何强?”
郑颖吓了一跳,说:“这怎么可能?当然,我是喜欢他,但绝对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喜欢。”
白蔚冷冷地说:“这样就好!你可别以为何强跟秀英不谈,你就能插上去。告诉你,没有这回事!我不支持你俩谈恋爱。哪怕你俩现在谈得再好,你终归是燕京人,迟早是要调回燕京上班,你俩不可能长期在一起,恋爱了也会分手。”
郑颖很想说:“如果我跟表哥好了,就不会怕外界舆论。”可是这话她无法出口,毕竟到目前为止,她和何强还是纯粹的表兄妹的关系。“妈,你放心吧,我再次重申一次:我不会跟表哥谈恋爱。”
跟妈妈通好电话之后,郑颖就将调动情况转告何强。何强听说这事基本成了,一方面感慨郑颖家庭背景的深厚,另一方面也被她的真情所感动。
何强当即给老同学、海西市委副书记董打电话,告诉他郑颖想到宁港接替皮日房的岗位。
董吃了一惊,说:“你表妹是不是头脑热呀,这宁港多艰苦啊,怎么可以跟河东相提并论?”
何强故意说:“我也劝过她,可是她不听啊。她说一个人在河东举目无亲,感到孤独,宁港虽穷,毕竟有我这个远亲能关照她。”
董点了点头,说:“这样一来,河东纪委书记的职务又空下来了。”
何强建议道:“我之所以将这个消息提前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有所准备,不至于到时措手不及。”
董感激道:“谢谢你想到我,这事我记心里了。”
两天后,海西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孙向前和海西市委组织部一位副部长,一起将郑颖送到宁港上任。
郑颖上任后,并没有住到公安局职工宿舍,而是住到了二招,跟何强在同一层楼,中间隔了组织部长傅红玉宿舍。这一层共有四个套房,还有一套原来是前县委书记余更新住的,如今一直空着。
郑颖有过公安局副局长的经历,自然对管理公安系统并不陌生,就在人们责疑的目光中,她对公安局内部进行了大刀阔斧的调整:一是对领导班子重新分工;二是所有中层干部竞争上岗;三是部门负责人轮岗。与此同时,对干警违法违纪问题决不手软,一查到底。
一时之间,公安局系统雷声隆隆,议论纷纷,有喊好的,也有骂娘的,但是经过一个月的调整到位,公安系统秩序井然,作风焕然一新,办案效率大升……郑颖这个年轻姑娘,也让全县干群刮目相看,被誉为铁姑娘,何强对她也是钦佩不已。
为了避嫌,郑颖虽然跟何强住在同一层,却很少往何强宿舍跑,有什么话就在电话里说。有时她觉得一个人待在宿舍实在无聊透顶,就到相邻的组织部长傅红玉的宿舍串门。傅红玉家在江州,自然要回去跟老公孩子相聚。这样,每到周末,这层楼就只剩下何强跟郑颖无处可去,但也给他俩创造了在一起的机会。
这个周末,何强跟郑颖在食堂吃好晚餐后,在回宿舍的路上,郑颖向何强反映:“最近我一直基层各个派出所检查工作,感觉各个派出所有点人浮于事,有的乡镇只有一万多人,却也配备了近二十人,这也太浪费了。虽然说这其中大多是辅警或联防队员,但是辅警和联防队员,也是要工资的,这无形中增了财政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