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我们赢了!”黄昆猛然举起双手高呼道。胜利的情绪一下子在城头蔓延开来,“赢了!赢了!”数千士兵挥舞着刀枪火铳兴奋地欢呼道。城下,数千骑兵一起欢呼,两侧山头阵地上,士兵们跃出战壕,摘下了头盔,高高抛向天空,大喊着,“胜利了!清兵败了!清兵败了!”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覆盖了整个战场,济尔哈朗和清军众将恨不得将自己手中的千里镜捏碎了。大批满洲八旗还有巴牙喇兵垂头丧气地回归本阵,汉军和蒙古八旗更是不用说,一个个脑袋耷拉着,满身血污,完全丧失了精气神。
“殿下,殿下,都尔德大人他,他。”几名都尔德的护卫抬着都尔德来到了济尔哈朗的身前,济尔哈朗分明看见都尔德双目紧闭,面无血色,胸前的伤口都不出血了,说明体内的鲜血恐怕是流干了,没有了血液,人还能活吗?
一名济尔哈朗的侍卫翻身下马,来到都尔德身前,试了试鼻息,然后起身对济尔哈朗摇摇头道:“殿下,都尔德大人他,战死了。”
“啊!”济尔哈朗只觉得心如刀绞,都尔德不仅仅是他的下属,更是他的左膀右臂,而且是巴牙喇主将,算是济尔哈朗在朝中的棋子,如今都尔德死了,损失的不仅仅是济尔哈朗本身的势力,更是给了多铎攻击自己的借口和多尔衮惩治自己的理由,巴牙喇主将和副将在昆仑关下一同战死,要说济尔哈朗不承担领导责任是不可能的。
济尔哈朗的身体在马背上晃了晃,喉头剧烈收缩,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几个侍卫见状不妙,立刻围了上去,想要将济尔哈朗扶下马来。济尔哈朗摆摆手,示意他能挺得住,可忽然,对面的明军出了统一的声音,好像在喊着什么口号。清军不由自主安静下来,大家也想听听他们在喊什么。
“来,都跟本帅一起喊,济尔哈朗,损兵折将,边军家奴,满洲鼠辈!”城头,高衡大喊道。他喊一句,将士们就跟着喊一句。“济尔哈朗,损兵折将,边军家奴,满洲鼠辈!”
“济尔哈朗,损兵折将,边军家奴,满洲鼠辈!”
他们喊的是汉话,清军之中,蒙古八旗和满洲八旗可能汉话差一点,但所有的汉军却是听得真真切切,满蒙八旗的高级军官们多少也懂汉话,也听明白了什么意思,一个个脸色非常难看。而济尔哈朗作为满洲贵族,自然是懂汉话的,对面的明军竟然是在羞辱他,济尔哈朗听清楚了之后,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
猛然,济尔哈朗用汉话大呼一声,“气煞我也!”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喷涌而出,噗!撒在了胸前和马鞍上。
济尔哈朗眼前一黑,从马背上栽倒下去,幸好几个侍卫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他。孔有德、左梦庚等一票将领冲了上去,“殿下!殿下!”
是日,济尔哈朗的中路军后撤十里,这才安营扎寨。而古漏关那边,战斗进行得也不顺利,本以为尚可喜带着兵马加上葛布什贤哈营应该没什么问题,没想到张同敞这家伙是个硬骨头,尚可喜虽然起了猛烈的炮击,但是古漏关地形过于奇葩,炮弹打过去虽然能伤到城墙,但张同敞立刻组织人手进行修复。
清军又不会步炮协同的战术,炮火一停,汉军士兵刚一开始进攻,城头还击的火力就打响了,尚可喜打了几阵,损兵折将,愣是攻不下古漏关。可他碍着面子,总是劝说席特库不要上阵,本来席特库还想赶紧打完收工了,可看到尚可喜非要自己打,干脆坐下来,看尚可喜的笑话,葛布什贤哈营的黑甲武士变成了观摩团,席特库也不急,他倒要看看尚可喜如何拿下古漏关。
至于主战场方向,席特库根本就没有关心过,那里可是郑亲王亲率的十余万大军,这要是打不下一个小小的昆仑关,那真是见了鬼了,所以席特库也是优哉游哉,尚可喜真要是撑不住了,他们再上也不迟。
可就这么短短几天工夫,形势竟然彻底反转了。当席特库听到济尔哈朗率领主力撤回来的时候,他还怀疑是不是报信兵说错了,或者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那可是十余万大军啊,大清国最精锐的兵力,还有巴牙喇助战,昆仑关不仅没打下来,主力还损兵折将?
可是当败兵出现在席特库的面前的时候,席特库信了。攻打古漏关的战斗戛然而止,席特库飞马冲进了中军大营,看到孔有德,一把拉住他道:“都尔德呢?敦拜呢?亲王殿下呢?”
孔有德只是叹气,不知道如何作答,席特库连问数人,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他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冲进了中军大帐,门口的侍卫也没拦着,一进去,就看到满脸苍白之色的济尔哈朗躺在床榻上,席特库冲过去喊道:“殿下,您这是?”
旁边一名侍卫小声道:“殿下悲痛万分,还望大人不要打扰殿下休息。”
席特库抓住这名侍卫道:“都尔德和敦拜呢,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他们两人。”
侍卫低头道:“二位大人,他们,战死了。”
“什么!”席特库瞪大了眼睛,震惊万分,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